毕竟这位丹论早就不是秘密,若说他就与大卫仙朝过往那些宗室一般麻木不仁,却是有些苛责了。
这份寂静约幺过了几息时候,才被康大宝出声打破:「禀公爷,以卑下愚见,公府诸公所言,确是金玉良言。」
「哦?讲。」
康大宝不讲实话,酝酿一阵:「圣人言:『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卑下辖内只得一州一十三县,为求全功、自可慢慢刮骨疗毒;
然我大卫富有四海、执掌万千生灵,所谓牵之一发而动全身,为免生灵涂炭、确是不得贸然轻动。诸公所言确是去疾的对症之药,只是这煎药的工夫长了些。但这良药就是良药,还不消受刮骨之苦、确合医理。」
匡琉亭认真听过,似是在咀嚼康大掌门所言对错。
他想了约幺盏茶工夫,也不晓得其内里是否认同,却就长舒口气,又开腔道:「罢了,这等道理终还是需得本公自己来想。毕竟于你们口中,从来也难讨得几句实话。」
言过后,他又将目光重新落在康大宝身上,心头也跟着感慨起来。
过往康大掌门身上最值得匡琉亭看中的,无非是那点经世之才,可此番再见前者,他却觉这小派掌门身上这不失本心的天赋更是了得。
康大宝都已贵为上修,可对一微末中官,却仍是难有矜色、以礼相待。这却是匡琉亭从前特意安排之时未曾想到的。
毕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道理哪个身居高位者会不晓得?只是能坚守本心者、不入迷瘴者属实难得罢了。
他初时只想试一试,近来有些春风得意的康大掌门是否仍旧乖顺,倒是未想到那中官能得如此礼遇。
在此之后,便是见了楚涵这冤家有朱彤这位大主薄接洽,挨着小中官的康大掌门也都未动怒,反是急奔来议事堂内听训。
待得其进来过后,匡琉亭又特意晾了一番,也是为了在设计之中的挫其锐气,未想康大宝还真如筑基时候一般坦然受之、连个多余表情都是无有。
还是从前那个道理,秦国公哪怕是修为都已突飞猛进,也还是最喜忠心;哪怕是佯作的忠心,兹要是你佯作得有些功底,那秦国公也照旧喜欢。
「今上常言国事艰难,你与本公都为今上简拔之人,自是不能辜负了今上期许,需得时时谨记忠心为国才是。」
「是!」
「定州给了邝家,可曾怨我?」
「不曾。」
「呵,哄我!」匡琉亭轻斥一声,却未真恼,指着康大掌门笑骂道:「莫要以为本公不晓得你们私下那些怨怼,也晓得你家灵地紧缺、难得拓土。」
后者登时肃色应道:「多谢公爷体恤!」
但见得匡琉亭拂手止住,转了话头:「不过体恤与否、你自晓得,本公这番决议,也是为了武宁侯好。」
康大宝听得眉头一挑,循声看去。却听得匡琉亭再开腔时淡声言道:「本公只是觉得,若是武宁侯只管辖区区一二州府,或有些屈才了。」
「公爷的意思是?」
匡琉亭未急应话,只是戟指一挥,便就指向了堂内舆图上头归属黄陂道的某处地方。
「宪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