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了州中各县对比从前却都已经清平许多,何昶又牵着一头一看就非善类的阉驴行路,途中倒是未有遇得什幺凶险事情。
反是因了腰间那面刻有六叶青莲道印的弟子信符,而得到了不少方便。
这些方便,自是重明宗用一颗又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才为门下弟子们换来的。不过何昶自小随着康大掌门耳濡目染、却也习得了些小心谨慎。
就在临了回到重明宗还有几日路程的傍晚,何昶在又一次心神俱疲地拒绝过此地主人、将家中颜色最好的姬妾奉出侍寝的提议过后。
这才不顾后者那黯然十分的眼神,待得补满食水、告辞行路。
「怨不得此前刑堂几位师弟都言,同门中近来犯事之人愈发频繁。怨不得叶师伯屡次言讲,是要我等小心外头的蜜渍金钩。」
他这感慨才生未过多久,再骑着老驴行了半日工夫,才在月华大盛的时候见得了从另一方向归来的同门。
「单师弟也回来了,前番还听得善功堂的韩师弟讲你归家省亲了,怎幺回来得这般早?」
被何昶唤住的单永见得前者亦跟着生出些喜色出来:「何师兄好,本来早几日便该回来,只是途中又去寒鸦山拜过师父,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哦,原来是去见了牛师叔(牛匡),他老人家现下可好?」
「余皆不差,就是贪杯那毛病改不了,还常常将孙师叔(孙福)带着一路,却是令得朱云生朱师弟好生着急.」
「却也一样,上回周师叔饮酒,还遭叶师伯说了几句,却也不听。还是差遣段师兄唤了周师姐回来,才算将他制住了些许时候。」
二人久不相见、谈性颇浓,披着月光行到日出时候都未停歇。只是天才放亮不久,二人便就又见得了一列身穿獬豸服的从远处缓缓行来。
「铁流云的人?!」何昶登时收了面上那副和煦表情,连带着其身侧的单永亦也变做肃容,看向那列人马时候目光灼灼。
「止步。」
何昶换了平日里头那副好言好气,虽才是练气修为,却也敢朝着前头那领衔真修寒声出口。
或是因了这些年横行无忌、少有挫折的缘故,那穿着档头服饰的纠魔司真修闻声过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蹙起眉头恶声恶气:「你这兔爷又是哪里出来的人物?!」
却见得何昶都还未做什幺反应,一旁的单永却是已然骂声出口:「尔母婢!你再讲一遍试试!」
「好个桀骜小修!」那纠魔司档头哪会容得小辈猖狂、这便令得他旋即大怒起来,只是这些纠魔司士卒他们还未做动作,便见得前面二人将腰间的重明宗真传令牌亮了出来。
「重明宗的人?!」纠魔司档头眼睛眯起,目中杀意还未显化出来,便就又听得对面那何昶朗声开口:「自是重明宗弟子在此,尔等来此又是作何?!」
「纠魔司做事,何消与你这小辈言讲,你可长了那聆听军国大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