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勿论是夺路而逃,还是背身而走都不可行,对面那后辈固然根基稍显虚浮,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后期真修,彭道人暂且敌不得他,若要从其手中走脱,不晓得要付出多大代价。
既然逃不得,那便只有装了。
只见彭道人脑袋微微一垂,双手掩在背后一阵掐动指诀,只是须臾间,他便就换了副尖嘴猴腮的猥琐面容示人。
他这幻术施的仓促,未及运行圆满,怕还不如平日里的五分效用,心头固然忐忑,但却不敢显露出来半点,而是列在路旁,学着平常散修见了贵家前辈一般见礼。
费恩华过来时候,只看到一个面容丑陋的练气散修列在大道路边遥遥拱手,面上尽是谀色,便就心生厌烦,转头正要与康昌晞言讲些什幺,却见得后者瞄向那个练气散修的眼神有些不对。
「阿舅,您看看那人倒是有趣,是不是以秘法掩了真容?」
「秘法?真容?」
便连费恩华这货真价实的大家嫡脉都晓得自家那位贵婿的瞳术不差,便算放在颍州费家,也照旧有一分牌面。
康昌晞得幸能随之一道修行,确是造化。且费恩华也晓得这孩子从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性子,这便对这散修起了兴趣。
值此多事之秋,行为举止有异者多看两眼,总不会错。
费恩华想也不想,随手一招,一只大手便就将彭道人化成的猥琐散修拘来,后者做出来满脸惶恐,惊得支吾不停:「前前辈,晚辈是有何不恭之.举?」
费恩华笑而不答,细声问道:「晞哥儿,你且看看他真容是何?」
那散修登时瞪大了小眼,在费恩华凝成的灵气大手上挣扎起来,双腿乱蹬之际亦还大声惊呼起来:「真容?!!前辈明鉴,晚辈自小便是这人嫌狗憎的模样,爹不亲妈不爱,从来都」
康昌晞运起法目,瞳中现出来一丝金光。只是他到底道行尚浅,饶是不缺资粮,破妄金眸也不过「粗通」之境。
将费恩华手中那丑陋汉子上下扫过一阵之后,康昌晞却是摇头言道:「阿舅见谅,外甥看不出其真容,或是刚才看错了。」
「看错了?」费恩华语气惊疑,面色一垮,只觉好没意思。正待包括彭道人在内的场中人都以为费恩华要撤了道术,放了前者行走之际,悬于半空中那只大手却是倏地合拢一紧,就要将这散修捏做肉泥。
康昌晞身旁的何昶满脸讶然,似是未想过平日里和蔼十分的这位前辈居然有如此残暴的时候,偷偷咽口唾沫,似已能预见得不久后那血浆四溅的场景了。
「前前辈饶命,晚辈哪里有有得罪之处.」
「呵,你这厮倒是惯会装相!!」费恩华咧嘴一笑,半点未受那散修脸上摆出的可怜模样影响,令决一掐过后,却就是一声爆响。
却不是如何昶所想那般的血肉横飞的场景,而是费恩华的灵力大手倏地被炸开,一个黑袍老叟立于半空之中,满脸阴鸷之色。
「你这小儿,是如何窥破我」言到一半,彭道人便就哑然失笑,这话他若是问了出口,却是何其幼稚?
伪作的一介散修罢了,费恩华杀之真如信手拈来,便是杀错了,亦不消顾虑后事,那幺如此一来,又如何不赌一把呢?
「是那日舟上船篷内静卧的老丈!!」
二人一同惊呼起来,何昶被吓到浑身渗汗,「自己可是将其安置入了重明城!!」
「哈哈,今日活该我来赚此大功!!」费恩华只转念一想,便就晓得自家老祖一直在寻的,起码有九成概率就是此人,当即祭出水火双刀猛然一挥,两道刀罡凌冽十分,朝着彭道人扑斩过来!!!
彭道人半点不慌,指决轻捻,无数血气从毛孔中渗出,只须臾间便就将其包裹完全。
看似凌冽的刀罡斩在彭道人周遭的血雾上头,却是无有寸进。更令得费恩华讶然的事却还在后头,彭道人接下刀罡过后还未停歇,张口一呼,热汽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