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是假丹丹主中的顶尖人物,沉浸于剑法之中二百余年,其造诣之高,在左近几州之中,便将在剑道上头颇有名望的数位上修尽都算上,也算得一流。
是真正能与寻常金丹坐而论道、平等相交的角色,其开口言述的,确是剑道上头的金玉良言。
前者靠着一手剑法在近些年凶威大盛,只凭中期修为,便就不逊于寻常假丹。这等本事,虽远不能及匡琉亭惊世骇俗,但却也是山南道中有数的后起之秀、几不逊于山南魁首摘星楼中道子的存在。
便算他修行时日尚浅,但对剑道的理解却是令得岳檩都觉惊叹。竟有些忘了二者现在分属双方,未有身死相斗,确算难得。
不过黑履道人心性功夫终是差了一筹,他才论道一半,便就再难静下,于是便就停了论道,继而问道:「岳前辈,此事当真不能转圜?」
这老修面上换了肃容,轻声道:「我岳家能否有人成一真丹,擢为『豪家』家品,便看此役了,如何能转?」
黑履道人也跟着变了颜色:「前辈身份,算计一区区小宗,消息传出,岂不是贻笑大方?」
岳檩却是摇了摇头,只轻声道:「我家布局许久,可不是只奔着重明宗一家做局。亲近依附费家的大小宗门、远近家族,我岳家都有设计。但凡一家咬饵,费家都要落脸。只是我家对于重明宗确要用心些许,你家弟子偏又受不得激,却是要比事前所想顺遂太多罢了。」
黑履道人双目一凝,还待再言,突地却见了一姿容神态、身形动作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道人迈进洞来。
这道人甫一开口,黑履道人面上惊色便就更浓:「便连声音气息,亦是一模一样!」他只瞬间,便就晓得了外界传来的消息里头,重明宗诸弟子为何会如此冒进
「彭道友,你怎幺进来了?」岳檩面上稍有讶色。
却见得对面那「黑履道人」不答他话,当即卸了幻术,变作一个香肩半漏的美娇娥,显出假丹修为,朝着黑履道人盈盈拜道:「五姥山幻堂一等执事彭星雨,见过黑履道友,事前失礼所为,还请道友莫要怪罪。」
「五姥山??」黑履道人瞳孔一缩、惊叹一声。岳檩目中也生起不满之色,只是旋即又消逝不见。
直到见礼完后,彭星雨方才转来与岳檩答话,语气黏糯:「弘益门已下,杨家嫡脉两名上修已经莅临定州。我五姥山不日也有长老要来,想来这时候,黑履道友当不会再想出手,违抗大势了吧?小女子自山北道来,向来仰慕黑履道友风华,特来瞻仰,不知可有失礼之处?」
抛去这女修话中的调笑之言不提,黑履道人沉吟许久,只觉这局势却是不难想清。
岳家在这轮里头显然已经占尽上风,自己也不觉自己有本事能够令得匡琉亭改变心意,将除康大宝之外的任一重明弟子自漩涡中拉扯出来。
或许庇护好康大宝、让他不要再深陷进漩涡之中,才是而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大兄呐我确是刻薄寡恩!我确是刻薄寡恩!」黑履道人心中滴血、未发一言。
也就在这时候,岳檩却又得了一封信符传来。他与彭星雨一道看完,反应不一。
岳檩眉宇间显出浓郁讶色,彭星雨却是嗤笑一声,目中不屑之色掩盖不住。轻声言道:「蠢材、何其愚蠢!」
岳檩要比黑履道人想像中大方许多,将手中信符递给后者查看的同时,也在轻声言道:
「未想这小派掌门却还是个义气之人,竟然在半道得知消息过后,弃了去颍州面见费叶涚的机会,中途折返回来,赶到了学林山前.」
彭星雨跟着嗟叹一声:「这重情义的好男人却都命短,他若不回去,匡琉亭看着费叶涚的面子上怎幺也要保他一保。
更莫说面前费叶涚这等人物的机会有多难得,怕是寻常上修都趋之若鹜,这小子往后若还能活着,怕是也要懊丧一辈子才是。黑履道等等,你待如何!!」
岳檩自入洞府以来头回色变,色厉内荏之下,只得强撑着发出来一声爆喝:「黑履,你莫要自误!」
但却无用,只是数息过后,整个碧蛤洞府似都被灵光映照充满。
岳、彭二人面上惊容更盛,非但后者觉得自己难有命在,便是前者先前那能敌上修的威势亦是荡然无存,只觉旦夕之间,自己便就要丧于此处!
但见黑履道人此时双目猩红,他索性弃了飞剑,从怀中取出一物、攥紧手中。至宝在手,再不心疼!只听他低喝一声,不晓得是与他人讲还是与自己言。
「大兄的徒弟,你们竟一个都不想与我留!好好好!那便算了!若不想死!那就都跟我去匡琉亭面前,咱们好好说个清楚!!」
(确实努力了,这一趴尽快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