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道、颍州、费家族地
费叶涚翻开一簿古旧的名册,看了许久。
近五百年春秋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什幺不可磨灭的痕迹,上柱国、金丹巅峰、费家家主这些字眼,却能令他精神矍铄、老而强健。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费叶涚提起一支青狐笔,在一众声名赫赫的名字后,将「费南応」三个云篆大字,十分规矩工整地落在了上头。
才从禹王道斩了一头三阶恶虺的费东文早已卸了满身凶气,此时正恭敬地站在费叶涚的身后侍立着,显得乖巧十分。直到见了费叶涚合上名册,他才出声赞道:
「南応不过才百四十岁,便就已经得证中品金丹,却是不凡。亦要恭贺老祖,我费家自前朝始,少有如今番一十七名上修同在的盛世。」
费叶涚闻声过后,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他略过了费东文后面半句赘言,只快慰言道:「南応却是个争气的,」
这老修说到此处,语气便就又低沉了不少:「可惜了,若是再能早个一甲子、甚至半甲子结丹便好了.」
费东文闻得此言,目中的喜意便倏地淡了许多。费叶涚显是察觉到了前者的表情变化,反露出浅笑,宽慰言道:「放心,离我寿尽还有好些日子,还做得成好些事情。」
「老祖」费东文急声出口,却只说到一半,便被费叶涚打断。后者哂然一笑:「自家人晓得自家事,某还不至于让你这个小娃娃来说好听话哄我开心。」
他摇了摇手,将古旧的名册小心放入一个华贵的匣子中放好,才又开口与费东文交待道:「不说这些了,南応今番证得中品金丹,确为我费家子弟之表率!在他来族地见我之前,也需得遣人去贺。
去时动静搞大些、行事嚣张些、排场拿足些。
须知道,边州修士,常染蛮风、最是无礼、最是畏威而不怀德,最是看不得好脸色。你越是厉害、越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反越是仰慕。」
费东文应声接道:「小子属意让南希去一趟云角州,他结丹过后,还未出过颍州族地,正好去看看边州风貌。」
费叶涚思索一阵,才言道:「你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