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明宗起势过后平戎县诸家便没少与康大宝打交道,鲜有人不知道其是个属狗脸的,说翻便翻。遂甫一见到康大宝这般举动,在场众修不由得皆面色一凛,心中忐忑,强作镇定。
这筑基真修的礼哪有几个人敢生受的,一阵惶恐过后,人群中便有那乖巧的带头,众修跟着回礼:「全赖县尊运筹帷幄之功。」
场面功夫做足了,康大掌门也再懒得与各家虚与委蛇。一抹储物袋,先前那张舆图便又随风而涨,铺平在了半空之中。
与月余前有所不同的是,舆图上原来那些标注出来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恶修标注,绝大部分都已被擦去了。
毕竟总有些坐寇的消息得到的太快,能够及时的远遁他乡,一时之间,康大掌门倒也无有精力去管,只还将在舆图上标注着,想着往后时不时便要去看一下。
「幸赖诸君用命,现今县中恶修虽已平灭大半,但要想长治久安,大家还需各扫门前雪。」
康大掌门指决一变,舆图上划定各家地域的粗线便又宽了一分,闪烁萤光。
「这是某根据各家现有势力范围粗定出来的一版舆图,从前各家虽有默契,但难免会有含糊不清的时候。今天各家主事都在,往后便以此为定稿。」
此言一出,场内便就喧嚣了起来。
康大宝一言不发,他自晓得各家是因何吵起来的,却也兀自不管,轻声念道:「噤声。」
场中偌大的嘈杂声被这两个字迅速压了下去,各家主事心头不忿,现于脸上,康大掌门却也只淡声言道:「纵有错漏,也以此为准。」
此话一出,场中的议论声便更大了。
康大宝明晓得是为何,却也无法。
诸家这些地皮官司要想掰扯清楚,怕是再过一甲子都完不成,康大掌门现今可无有那般多的精力,还不如就干纲独断一回,能省下来好多麻烦。
「若连这点儿物议都压不服,老子这玉叶道基岂不是白筑了?!」
这通啧有烦言未能持续太久,就又被康大宝亮起的一双金瞳扫得熄了下去。
没办法,禾木道与巧工堡这两处筑基势力显是已经被喂饱了的,墨闻与李明源自议事伊始便是竖在原地,连个音节都吝得吐出来。
只凭他们这些练气势力,能在此时此地大声说话都是依仗着法不责众才能成行。
康大掌门可是真敢杀人的,那刚掉了脑袋的二三十个无头尸身的血可都还未流干净呢,谁敢不怕啊?!
片刻静默过后,墨闻率先出列应道:「巧工堡尊令。」
有人带头便好,各家主事纷纷答道:
「禾木道尊令。」
「采石陆家尊令。」
随着排在最末的陆芸娘脆声应过,这张由康大宝仅凭个人印象绘就成的平戎县舆图便算定稿。
这显然只是道开胃小菜,康大宝腾空而起,指着硕大的舆图言道:
「还有事情,需得诸君去做。其一,万般罪责,过往不究。从今往后,各家需得做好保境安民之事。若再有恶修害民、坐寇残民之事发生,某便要追究追责;若再有人家与恶修坐寇沆瀣一气、隐而不报,那某便要抄家灭族!」
「嚯」一时之间,不晓得有多少人心中打鼓。
似当年的史家,都已可称得上是,但为了不那幺引人瞩目,也都养了鬼马枭在外敛财所用。
在场这些表面干净,实则藏污纳垢的人家便更是如此了,此役剿灭的各路恶修,大批坐寇,其实好些都是他们豢养在外头的恶犬而已。
本以为要不了许久,便又可故态复萌、重操旧业了,谁料姓康的来这出。
这还只是其一呢!场内便有大半的人满腹牢骚、惴惴不安。
「其二,辖内凡人不许放任自流,需得有一定之规用心看护,鼓励繁衍。县中主薄需得督促户房派吏员按岁考成,人丁增长排名最末的三家,家主需得到县寺服役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