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武宿机场的时候,已经到七点了。
和萧汉玺以及同行送别的人道别后,方言他们就拿着一大堆的包裹进入这边的航站楼了。
上次来的时候,方言就感觉这边的机场设施相当的简陋,现在第二次过来,同样也是这种感觉,这会儿温度降下来了,进入这边航站楼依旧冷的不行。
冷风顺着门窗缝隙往里灌,方言他们几个人都忍不住裹了裹外套。
进到里面后,跟着工作人员往值机柜台走。
这边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因为没啥人,所以走起路来,都能听到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这地方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宣传画,画着「安全飞行、服务人民」的标语,边角都卷了边。
方言一看日期,好家伙,五年前的!
值机柜台是简易的木质桌,后面坐着两位穿蓝色制服的女同志,动作麻利地核对证件和机票。
这年头坐飞机不用托运行李牌,工作人员只是在包裹上用粉笔写了个「京」字,就嘱咐他们自己拎着登机。
李冲几人手里大包小包,压得胳膊都沉,好在航班人少,待会儿能找地方放。
过安检更是简单,没有扫描仪,全靠人工翻查。
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行李,又核对了每个人的单位证件,确认没问题后,指了指通往停机坪的小门:「跟着指引走,飞机在三号机位。」
和方言想的不一样,今天的飞机早就等着了。
直接安排他们上飞机。
给方言有点整不会了。
这会儿才七点,意思得在飞机上等到九点才起飞。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候机厅等着估计也够呛,飞机上等着还暖和点呢。
走出小门,夜色里的停机坪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照着,光线昏黄。
脚下是碎石路,踩上去硌得慌,远处停着一架伊尔- 18客机。
机务人员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正围着飞机做最后的检查,手电筒的光柱在机身上来回晃动。
方言也不知道这场景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
「这飞机和我们上次去香江坐的一样啊。」李冲凑到方言身边,小声说道。
方言点点头。
刚要说话就看到李冲打了个哆嗦。
李冲缩了缩脖子,对着方言说道:
「这地方比京城冷多了……」
方言这时候才发现,王风这个大块头特意走在自己迎风面,挡着过来的风,其他人可就没这待遇了。
怪不得他觉得没啥风呢。
「来来来,从这里上飞机!」引导员对着他们招呼。
方言他们赶紧走呢过去,踩着舷梯往上走,舷梯是铁制的,冻得冰凉,扶手处还结了层薄霜。
走进机舱,暖气扑面而来,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大家一下就舒服了。
空乘人员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指引他们找座位:「同志,随便坐,空位多着呢。」
好吧,不用对号入座。
方言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座椅靠背硬邦邦的,却比外面暖和多了。
他把外套搭在腿上,看着窗外的停机坪,心里想着接下来回京城的事儿,除了工作上的,还有好多天没见自己老婆孩子了,忙起来还不觉得,这会儿还挺想的。
又过了一会儿,乘客又零星的陆续登机。
方言注意了下,大多是穿着中山装、提着公文包的干部。
大部分人还互相认识,应该是这边本地的干部。
就方言他们是京城过来的视察的。
方言也没讲话的想法,就听着周围人小声的对话。
等到八点多的时候,机舱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着轮子碾过舷梯的咯吱声,方言看到几个穿着干部服的人推着一架轮椅走了上来。
轮椅上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身上盖着厚棉被,左手腕上扎着输液针,一根细细的胶管连着旁边人手里拎着的玻璃输液瓶,瓶里的液体正缓缓往下滴。这人约莫七十来岁,脸色不太好,机舱灯光下,看的像是没啥血色,有点吓人。
等到又走进了一些,方言发现他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呼吸又短又急,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细微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