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家属。
卫先生的妻子咬着嘴唇,眼神复杂,愤怒里掺杂着一丝动摇和被点破的难堪。
老太太则茫然又焦虑。
方言放缓了语调,但依旧态度坚定:
“我理解你们的关心和担忧,但治病的关键在于对症和顺势。他现在最核心的症状表现是什么?是高度的情绪敏感、焦虑和由此引发的躯体化反应,幻听、恐惧。”
“他明确表达了与你们接触会让他感到压力巨大、脑子乱。如果我们强行违背他此刻强烈的、符合病理机制的意愿,继续密集探视,结果是什么?只会不断强化他脑中的负面联想,反复刺激他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让刚刚开始下降的肝火重新烧起来,让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心神再次被打乱。这等同于在康复的路上人为设置障碍,甚至可能导致病情反复、治疗时间延长。这对病人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位兄长还想说什么:“可是……”
方言直接转向他,语气带着医生的决断:
“没有可是。家属的爱护之心我完全理解,但此刻,专业的医疗判断必须放在首位。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的责任是基于他的病情和治疗需要,做出最有利于他康复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