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风月难掩机锋冷 姻亲怎敌利字先

因着先前亲近王夫人,凤姐儿便与公婆两个素来不合。如今听闻贾赦再次中风,知其不久于人世,那贾家的爵位于情于理便要落在贾琏身上。

好歹是三品将军,只要袭了爵,过上一二年的自个儿也能得了封诰呢。到时候诰命在身,总可以与那好姑母分庭抗礼了吧?

思忖一番,莫名便想起了陈斯远来。凤姐儿盯着二姐儿的小模样,见其依稀有几分陈斯远的眉眼,顿时蹙眉低声道:「就是你那爹爹是个没良心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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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院卧房里,纱幕绰绰,熏笼蒸腾。

熏笼上加了合的桂花香,于是满室皆香。

宝姐姐云鬓蓬松,容如秋月,脸斜似半面娥;神带桃花,眉蹙似病心西子,偏生一张粉脸儿愈发白腻透红。

同床共枕数日,宝姐姐业已习惯了陈斯远的作息,因是总是先陈斯远一刻醒来。

临近卯时两刻,宝姐姐窸窸窣窣起身,这会子她只披了中衣,内里是蜜色肚兜,身前大片雪腻肌肤,脖颈上还种了两枚绛紫色的草莓。

略略回神,歪头便瞧见枕畔的良人。宝姐姐紧咬下唇,心下既喜又怕。

喜的是,二人柔情蜜意,果然如漆似胶;怕的是,良人床笫间实在太有能为,连宝钗这等内壮的都有些禁受不住。

想起昨夜那低吟浅哼、柳腰款摆,熬禁不住也不知丢过几回,宝姐姐便禁不住俏脸儿泛红。

想起今儿个夜里陈斯远要去中路院,宝姐姐顿时暗自舒了口气。心道,亏得分作三房,不然只怕她也要熬禁不住,寻了丫鬟帮衬了。

不过盯着陈斯远的面庞瞧了半晌,宝姐姐忽而心下酥软,那劳什子寻丫头帮衬的话儿立时抛诸脑后,恨不得自个儿一个守着陈斯远一辈子呢。

过得半盏茶光景,陈斯远倏然醒来,擡眼见宝姐姐正笑吟吟瞧着自个儿,陈斯远面上展颜,擡手捏了捏宝钗的粉脸儿,道:「家中又无人给你立规矩,又何必起这般早?」

宝姐姐只笑道:「律人先律己,上下都瞧着呢,我才过门,哪里好就拿了太太的款儿?」

陈斯远道:「管事儿的都是陪房,难不成还敢不听妹妹的不成?」

宝姐姐笑而不语,见陈斯远舒展一番坐起身来,忙为其穿戴中衣。

外间文杏听见动静,忙入内伺候。

陈斯远打着哈欠换了一身短打,与宝姐姐道:「我去习练一番,妹妹也不用急着起身。」

宝钗应下,他便活动着手脚往外而去。

宝钗立时吩咐文杏道:「昨儿个的袷衣有些单薄了,去寻一身稍厚点的来。」

文杏应下,自去翻找箱笼。此时又有莺儿端着铜盆入内。

梳洗、打扮,待陈斯远回得房里,宝姐姐早已拾掇停当。

陈斯远嗔怪几句,宝姐姐只哄着他说话儿,二人一道儿用了早饭,待卯时末,陈斯远便往中路院去看迎春。

宝姐姐到得前厅叫过几个管事儿交代下庶务,方才回转正房,便听得身后招呼声儿。扭头一瞧,却是黛玉领着雪雁、晴雯来了。

宝姐姐忙扭身去迎,上前扯了黛玉的手儿道:「你怎幺来了?」

黛玉笑道:「一早儿被那扁毛畜牲吵醒了,想着这会子宝姐姐定然是起来了,便来寻你说会子话儿。」

宝钗引着黛玉一并往正房而去,道:「你那鹦鹉成了精也似,什幺话儿都能学了去。」

黛玉颔首连连,心有余悸。

那鹦鹉今儿个一早竟学着黛玉,千娇百媚地唤『好哥哥』,其后哼叫不休,直把黛玉一张小脸儿臊成了大红布!

鹦鹉不是人,黛玉只丢了几枚谷子,思来想去一番,只好先行将其放置在陈斯远书斋里。至于往后,那是一准儿不敢接回来了。

姊妹两个须臾进得内中,分宾主落座,自有丫鬟奉上香茗。

二人闲话半晌,眼见丫鬟都退下了,黛玉忽而玩味道:「宝姐姐……你这几日是如何熬下来的?」

这话说的暧昧,宝钗闻弦知雅意,顿时粉脸儿泛红,支支吾吾装傻道:「寻常过日子,哪里就用得着熬了?」

黛玉哂笑道:「罢了,你不说我也不问,反正都是你自个儿受着。」

后宅之中女子多了,又岂会不嚼舌?

先前二姑娘进门,不过三日便遭受不住,到底央了丫鬟帮衬;轮到黛玉,因其年岁还小不能圆房,便只由丫鬟代劳;到得宝姐姐这儿却是情势一转,除去中间一日是香菱分担了,余下几日陈斯远尽数歇在了宝姐姐房里。

如今府中都啧啧称奇,说唯有东路院的太太方才降得住老爷。

宝钗闻言立时恼了,道:「好你个林丫头,这会子也来拿我打趣。待你来年及笄后,看我如何打趣你?」

黛玉咯咯笑道:「那总要来年呢,且容我先笑话你半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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