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哥儿,身子健硕,动起来就没个停休的时候。错非凤姐儿开口求饶,只怕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思量间左手不经意抚在小腹上,心下暗忖,也不知方才那两回会不会怀上,偏生凤姐儿竟盼著此番落空,多与那远兄弟来上几回才好呢。
想到此节,凤姐儿不禁暗啐了自个儿一口,情知这等事儿不可长久。常言道纸包不住火,若来日被人察觉,自个儿还如何做人?
两条大腿又是一阵酸麻,凤姐儿实在提不起力气思忖,乾脆便不再乱想。闔眼放空,不一刻便小憩了过去。
待午时两刻,丰儿送来饭食。因酷暑难耐,工坊便预备了炸酱麵。凤姐儿草草吃了大半碗,旋即又小憩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返程之际方才彻底醒来。
坐在马车里隨著顛簸而起伏,凤姐儿便觉自个儿软的好似麵团一般,待支撑不住,乾脆便倚在了小丫鬟丰儿的身上。
丰儿不明所以,只当自家奶奶查帐辛苦,便撑起身形来不住地为凤姐儿打扇。过得半晌,眼见凤姐儿被顛醒,丰儿忽而道:“奶奶今儿个气色真好。”
“是吗?定是热的。”凤姐儿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嘴,歪头挑开窗帘往外观量,便见前头的陈斯远骑马而行,背脊上生生被汗水洇湿了一大块。
这野牛怎地不热死过去!
心下腹誹著,凤姐儿却生出几分心疼来。有心叫陈斯远乘车避暑,却苦於寻不著由头,於是面上愈发闷闷不乐。
待进了內城,凤姐儿乾脆就绝了此念,只一心琢磨著回头儿如何逼迫平儿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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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却说这日贾母用过药后身子大愈,便將探春、惜春、宝釵、黛玉、宝琴、邢岫烟、湘云等唤来荣庆堂嬉闹。
宝玉听闻有热闹,便也来荣庆堂凑趣。正嬉闹之际,红玉忽而来报,说是北静王府送了一车礼物来,点了名单给宝二爷赏人用。
贾母强忍著面色不变,王夫人却已眉头紧蹙。因来送礼的只是王府管事儿,是以迎春便请了帮著治丧的贾璉答对。
没一会子,贾璉送走了王府管事儿,宝玉忍不住好奇便往前头去瞧。那一车礼物,除了笔、墨、砚、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粉、胭脂头油等物外,还有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的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
宝玉见之欣喜,捡著合意的留了几样,余下给眾姊妹分了分。眾姊妹都赞宝玉果然是年纪渐长,如今也知与人分享了。
惜春嗤之以鼻,笑眯眯问道:“怎么不见宝二哥给远大哥也送一些?”
宝玉顿时面上訕訕,赶忙找补道:“怎地没有?只是远大哥比咱们大,明年又要下场,合该送些笔墨纸砚。”
说罢,果然吩咐袭人捡了笔墨纸砚送去清堂茅舍。
眾姊妹得了稀奇物件儿,正嘰嘰呱呱摆弄著,谁知此时又有婆子来报:“老太太,大明宫戴总管来了!”
贾母一怔,问道:“可是来宣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