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独艷理亲丧

嗯?意思是……贾珍身子骨不中用了?

陈斯远一琢磨也在情理之中。大老爷贾赦再是荒唐,好歹有老太太镇著呢,不敢闹得太过;那东府的贾珍却短了人管束,自是怎么恣意怎么来。身边儿姬妾无数也就罢了,三不五时还望秦楼楚馆游逛。

就算不曾染上脏病,身子骨匱乏得紧,只怕也不中用了……难怪方才尤氏足足丟了七八回……

又说起喜铺事宜,慵懒的尤二姐立马就来了精神头儿,笑道:“前儿个才得的信儿,说是十来个绣娘乘海船来,算脚程有个十来日也就到了。老爷,妾身那喜铺可是与晴雯合伙儿的,老爷可不能不管。”

陈斯远也不睁眼,哼哼著问道:“你待怎样?我倒是与內府熟稔,只是內府派下的都是大活计,你那铺子太小也接不了啊。”

尤二姐略略弯腰,一对儿萤柔袭面,惹得陈斯远好一番轻薄这才娇笑著道:“旁的活计自是不成,不过我听说有那绣补子的活计?有这差事做底子,喜铺好歹不会亏了本儿。”

陈斯远琢磨了一番,觉得此事好办,寻了翟郎中说项,料想此事必成。便道:“那就等绣娘来了亮一亮手艺,我再去寻內府递话儿。”

尤二姐欢快著答应一声儿,伺候起来愈发殷勤小意。

眼看天色不早,陈斯远生怕被尤三姐撞见,这才不情不愿起身,任凭尤二姐伺候著穿戴齐整。

谁知方才下楼,便有银蝶打后门儿来寻。

银蝶慌慌张张见了二人,仓促一礼便道:“不好了,我们奶奶才回,就有道童打城外来报信儿,说是老爷去了!”

陈斯远恍惚了一下,才知银蝶口中的老爷说的是贾敬。

此时银蝶就道:“我们奶奶打发我来与二姨娘说一声儿,只怕来日要二姨娘过府帮衬著理丧。”

尤二姐此时才蹙眉问道:“好好儿的,怎么就去了?”

银蝶回道:“报信儿的道童说,老爷天天修炼,定是功行圆满,升仙去了。”

尤二姐打发了银蝶,只说明日便去府上。陈斯远一琢磨,贾璉犯了大错,贾蓉不知所踪,贾珍这会子还不知在何处游荡,这般算来寧国府岂不是无人可用?说不得贾璉因祸得福,此番就能放出来呢。

因记掛与邢岫烟之约,陈斯远也不再等尤三姐,当下別过尤二姐就回了荣国府。

待一径迴转荣国府,便有小丫鬟芸香来报,说是尤氏得了信儿,一边厢打发人去寻贾珍,一边厢赶忙命人封锁玄真观,自个儿换过妆容、卸下珠釵,乘了车马领著丫鬟、僕役与两名太医,急吼吼便往玄真观而去……总要闹清楚贾敬是怎么死的。

尤氏才走,贾珍就回来了,当即领著赖升等打马追尤氏而去。

临近晚点时,芸香又来报,说贾赦往祠堂去了一遭,到底提了贾璉回来。

陈斯远眼见有贾璉在,料想自个儿不过过府帮衬,便安心预备了酒菜,留待过会子与邢岫烟吃用。

过得须臾,邢岫烟倒是来了。只是他这个表姐向来人淡如菊,行事好似閒云野鹤。攛掇著迎春夺了大妇之位,邢岫烟从此就成了咸鱼一条,再没旁的追求。

因贾敬殯天,加上陈斯远下晌方才循著尤氏、尤二姐荒唐了一场,是以二人只吃用酒菜、说些体己话儿,待入夜时邢岫烟便早早告辞而去。

今夜又轮到晴雯值夜,陈斯远在书房读书时晴雯便几番凑过来欲言又止,见其沉下心来读书,便不好搅扰。

待夜里伺候著陈斯远洗漱过,晴雯凑上床头,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就道:“大爷……有个事儿我也不知该不该说。”

陈斯远手指绕著晴雯的青丝笑道:“你既张了口,那就是想说。”

晴雯应了声儿,道:“下晌时四姑娘正与我们嬉闹著,忽而东府来报信儿,大傢伙就散了去。可方才我又撞见四姑娘,她……”晴雯咬了咬下唇,到底说道:“……她连珠釵都不曾换过,身上还是一身儿大红衣裳。大爷,四姑娘这般……是不是不大妥当啊?可偏生二姑娘什么话儿都没说。”

陈斯远眉头一挑,心下玩味。心道连最不上心的晴雯都察觉不对了,只怕惜春的身世是被下了封口令,不然哪里会无声无息?只怕早就沸沸扬扬了!

晴雯蹙眉瘪嘴挪动了下脑袋,舒服地靠在陈斯远怀中,又道:“再怎么说也是父女一场,我怎么瞧著四姑娘半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大爷,四姑娘真箇儿是东府老爷所出?”

惜春是贾敬所出?这事儿只怕是哄外人的!

只说两桩事,一则惜春一个寧国府的姑娘,怎么就一直养在荣国府了?且逢年过节也不见贾珍这个兄长过来走动;另一则,贾敬就算要避祸,闭门不出就是了,何至於躲去城外玄真观?

再联想起荣国府袭爵的大老爷贾赦素来不受贾母待见,內中真相简直呼之欲出!

奈何这等丑闻实在离谱,陈斯远名义上又是个小辈,自然不好宣之於口。於是他捏了捏晴雯的鼻头道:“少胡乱思忖,你如今早离了荣国府,这事儿与咱们何干?”

晴雯哼唧两声儿,眼看陈斯远又作怪起来,这才不再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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