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协理寧荣

苗儿、条儿两个面上赧然、心下欢喜,不迭敛衽应下,又纷纷期期艾艾瞟向陈斯远。

及至仪门左近的角门,邢夫人才道:“哥儿不用送了,大老爷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听说与人合伙包了一处坡地,就等著大展拳脚呢。”

包了一处坡地?陈斯远立时恍然,贾赦是等著鱼腥草自个儿从地里长起来呢,岂不知晒乾的鱼腥草更有效用?

陈斯远便笑著意味深长地与邢夫人对视一眼,二人俱都心知肚明,当下也不便言说,於是乎就此別过。

陈斯远自行迴转清堂茅舍读书自不多提,却说凤姐儿转头便吩咐下来,又寻了买办採买各色食材。

转眼间陈斯远拜师廖世纬,后日侯淑人登门说媒之事便传得闔府皆知。

那得了陈斯远恩惠的,直夸远大爷有能为;心里泛酸的,却说陈斯远走了狗屎运——户部左侍郎当面收徒,更遑论这位老师还有个正一品督抚的堂兄。

明眼人都知道,这廖家兄弟俩说不得来日便有一人要入阁,到时候陈斯远可就是阁老的弟子,前程又岂止是远大?更別说黛玉的老师贾雨村已然为兵部大司马、参赞军机!

这么一琢磨,又哪里是陈斯远好运道,分明是二姑娘迎春好运道啊!

於是乎转过天来,迎春往那辅仁諭德厅打理庶务时,四下听吩咐的管事儿媳妇每每都报以艷羡之色。

迎春自家知自家事儿,这好姻缘乃是自个儿谋算来的,眼看良人趁势而起,心下欢喜之余难免惴惴,生怕婚事生出波折来。丫鬟绣橘却有些忿忿不平,回了缀锦楼便说道:“远大爷自是个好的,可姑娘也不差,怎么到了那些婆子嘴里,就成了姑娘好运道……说的姑娘好似配不上远大爷一般。”

司棋这两日心绪不佳,闻言瞥了绣橘一眼却没言语。於她心下,莫说是二姑娘了,便是天仙来了也配不上远大爷。

司棋便说道:“嘴长在旁人身上,你管得了人家怎么说,难不成还能管得了人家怎么想?依著我不理会便是了,说酸话的都是艷羡咱们姑娘呢。”

绣橘瘪瘪嘴正要再说,忽听得楼下武婢招呼道:“红玉姐姐送东西来了!”

楼上一主二扑紧忙止住话头,绣橘乐呵呵下楼去迎红玉,须臾便引著红玉上得楼来。

那红玉满面堆笑,入內潦草一福,捧著个锦匣与迎春道:“二姑娘,我家大爷得了燕平王赏赐,便分了四十枚南珠来,说是给二姑娘打个珠戴。”

绣橘接了匣子,忍不住打开往內一瞧,便见內中银、粉、金、玫各色南珠排列齐整,略略点算便知是一样十枚。只瞧其大小便知价值不菲。

绣橘欢喜不已,忙献宝也似递过去给迎春观量:“姑娘快瞧,个顶个的有指甲盖大小,真真儿是好物件儿。”

迎春心下既酸涩又熨帖,哪里不知风言风语传扬得四下皆是,陈斯远此举是安她的心呢。

迎春感念道:“远兄弟有心了,你回去代我多谢他。”说话间又给司棋递了个眼色,司棋瘪瘪嘴,寻了钱匣子寻了两枚四钱的银稞子来,代迎春赏了红玉。

红玉情知司棋留不多久了,当下乐呵呵接了赏赐,权当没瞧见司棋黑著脸儿。

红玉一走,绣橘便自告奋勇,捧了匣子去寻买办,央其代为打造珠。绣橘足足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路上自是將此事说得人尽皆知。加之王善保家的投桃报李,很是痛骂了两个说酸话的婆子,於是府中再无人置喙。

这日下晌陈斯远又往廖家去了一趟,转眼到得翌日,巳初一刻,侯氏领著丫鬟婆子乘了一架油壁车到得荣国府。

邢夫人领著凤姐儿迎出仪门,荣国府中门大开,下了门槛,迎了油壁车进得府中。

二人迎上侯氏,略略契阔便一併往荣庆堂而来。

侯氏出自江南名门,自小知书达理、应对有度,入得荣庆堂里,寥寥几句话便说得贾母笑容满面。

閒话一番,用过一盏茶,侯氏提起婚事,邢夫人自是无不应承,於是当面换了陈斯远与迎春的庚帖,贾母又在荣庆堂留侯氏用过午饭,这才让邢夫人礼送出府。

此时换过庚帖,这婚事便八九不离十了。除非出现天大的意外,不然但凡提及八字不合,两家就是在结仇呢。

邢夫人得偿所愿,想著即便陈斯远成了婚、离了荣国府,自个儿也能带著四哥儿时常登门,便乐顛顛往清堂茅舍寻去,与陈斯远商议小定事宜。

大观园中诸姊妹俱都喜气洋洋,迎春初时还敢四下走动,待被邢岫烟等打趣了一番,顿时羞怯著躲进了缀锦楼。

眾姊妹年岁相当,湘云虽早有婚约,却有所託非人之嫌,算来迎春还是头一桩妥帖的姻缘。眾人不敢去闹陈斯远,自是一道儿往缀锦楼而来。

宝姐姐、林妹妹见此事底定,心下对二姑娘迎春又亲近了几分。林妹妹想的通透,她承袭的是林家宗祧,若正室良善,那便勤走动走动。若正室刁难,那便关起门来各过各的。

宝姐姐又是另一番心思,好好儿的正室让渡给了二姑娘,宝姐姐心下酸涩之余又有些情形。二姑娘虽有些手段,可瞧著性子还是软和的。加之在贾家几年,宝姐姐始终不曾开罪过迎春,是以自忖迎春总不会欺到自个儿头上,便对其多了几分体贴。

邢岫烟乃是始作俑者,她所思所求,迎春自是门儿清。如今又听闻司棋有离府之意,邢岫烟便妙语连珠,將个二姑娘好一番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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