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冰面上又满是小郡主咯咯咯连成片的笑声。
燕平王心下大悦,连带瞧陈斯远都顺眼了几分。指点道:“这劳什子脚踏车不错。”
陈斯远回道:“三轮的稳当下,等郡主大一些,在下再送个两轮的,包管比三轮的还有趣。”
燕平王笑道:“无事献殷勤……说吧,寻本王为了何事?”
陈斯远道:“前几日我那工坊不小心接了万客来的订单,盖因那姚管事吃里扒外,竟將京营的订单推在一旁……这个,不知王爷可否多宽限一些时日?”
燕平王乜斜一眼,一抖披风道:“就因著此事?”
別看陈斯远如今不过是个举人,可其人与燕平王、內府牵扯极深,这等小事儿完全用不著来寻燕平王,只消亲自走一趟內府便能料理了。
“还请恕在下失礼。”言语一句,陈斯远凑上前低声道:“王爷上回所赐之物,在下已经用上了。或许三五月,或许一年半载,总能有些效用。”
本道此言一出,燕平王定会待其夸讚几句,最差总要勉励一番。谁知那燕平王竟嘆息一声儿道:“上回是我心急了,对付贾家那起子鼠辈,哪里用得著本王劳心劳力?”
“啊?”
见陈斯远不解,那燕平王不禁得意道:“我那位王兄一直记恨贾家啊,前几日本王打发人方才挑拨了一番。嘖,还是瞧著狗咬狗有趣啊。”
这说的是忠顺王?
陈斯远心道,贾家是真真儿作死啊!开罪了废太子一脉的忠顺王,得罪了今上,先前连燕平王都对贾家十分气恼。盘算下来,除了军中还有些影响力,贾家如今真是满朝都不待见。
让忠顺王与贾家狗咬狗?陈斯远又暗自挠头不已,可不好让忠顺王彻底將贾家斗垮了,不然邢夫人、李紈、尤氏该怎么办?
燕平王忽而呼喝道:“没用的奴才,好生看顾著,再摔了寿安,仔细你们的脑袋!”
冰面上一眾太监跪伏求饶,又爬起来去追推著车子狂奔的寿安郡主而去。
燕平王舒了口气,道:“本想著过几日招你来王府再说的,不过你既然来了,那本王便提前说了吧。老太妃病重,连太上身子骨也不大好,我那皇兄有意开恩科取士,以为老太妃、太上祈福。”
陈斯远愕然道:“三月开春闈?”
燕平王摇头道:“哪里来得及?怕是要等来年了。”
陈斯远心下一紧,又急切了几分。原本两年后下场,如今提早了一年,他须得更加用功才是。要知道此一番可再没凭藉,燕平王再是胡闹也不敢在春闈上为自个儿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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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申时过半,陈斯远离了王府,先行往自家新宅而来。
说来也巧,这日尤三姐出去盘帐、採买,尤二姐往寧国府去瞧尤氏去了,新宅中便只剩下晴雯这个能做主的。
五日不曾来,晴雯见了陈斯远自是欢喜不已。打迎了陈斯远,便扯著其胳膊嘰嘰呱呱说个没完。
一会子说鸞儿太过缠人,每日总要缠磨半晌,害得她那炕屏一直不曾绣好;一会子又说尤氏前日来了一趟,抱著大姐儿百般不舍、眼圈儿泛红。
到得正房里落座,晴雯又殷勤奉上香茗来。陈斯远呷了一口,笑著问道:“你单说旁人了,怎地没说自个儿?”
晴雯道:“我每日家除了认字、女红,连街面都极少去逛,哪儿有那么多可说的?”
陈斯远撂下茶盏道:“多官又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