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野心之辈,又怎肯平白吃了个哑巴亏?偏宝玉又是个懵懂的,蒋玉菡有的是法子害了宝玉,又让宝玉过后说不出话儿来。
没准儿……那香真就有问题?
思忖罢,陈斯远问道:“那最后是如何商议的?”
邢夫人撇嘴道:“我吃了一盏茶便走了,再不走,只怕我那好妯娌便要忍不住动手赶人了。”
陈斯远顿时暗笑不已。此番谋划,除了智囊胡嬤嬤,又设计留下了夏金桂。来日这二人合在一处,定会让荣国府鸡飞狗跳。莫看先前夏金桂伏低做小、扮乖装巧,实则不过是为了留在荣国府,来日好成为宝二奶奶。
如今得偿所愿,只怕来日必定与王夫人逐渐离心。夏金桂性子掩饰的再好,迟早也有暴露的一日,到时候婆媳两个斗做一团……嘖,想必一定极为有趣。
不管是处心积虑也好,偶然为之也罢,如今陈斯远与荣国府纠葛已深。来日荣国府天倾地覆,几个姑娘家还好说,陈斯远再卖燕平王几个人情,总能保下姑娘们。可李紈、邢夫人等如何保下?
为今之计,只有让今上出了口恶气,再將东西二府不消停的几个主儿尽数剷除,如此才能保下一应人等。
心下这般思量著,又听邢夫人说了半晌二房的糗事,陈斯远这才悄然从怀中掏出那瓶药来,塞在邢夫人手中道:“贾赦近来可还饮药酒?”
“这是……”邢夫人心下一颤,忙道:“自是饮的,每日三盅酒,从不停息。”
陈斯远便道:“你將此物掺於药酒之中,不出一年,贾赦必中风瘫痪。”
邢夫人慌忙頷首应下,又不大放心道:“这要是让人查出来——”
陈斯远安抚道:“你且放心,此物经年累月方才会显出效用,且药粉融於酒水之中,便是再能为的太医也查验不出。”
邢夫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又蹙眉不满道:“须得一年才有用?可有短一些的药物?”
陈斯远略略无语,说道:“贾赦还有用,暂且还死不得。”
邢夫人思忖一番才笑著道:“是了,你与迎春的婚事还不曾定下,他若是死了,迎春还要守制二十七个月,真就是死不得。”顿了顿,又道:“你且放心,他那药酒都放在我房中,我今儿个得空便偷偷下了。”
陈斯远笑著应下,又凑过来与邢夫人略略温存,这才离了东跨院迴转清堂茅舍。
一逕到得清堂茅舍,早有红玉来迎,笑著说道:“大爷,表姑娘来了。”
邢岫烟来了?
陈斯远快步入得房中,便见邢岫烟正怡然自得的在书房中翻阅书卷。听见动静,邢岫烟只回眸嫣然一笑,便又盯著手中的书册翻看。
陈斯远凑过去揽住香肩,调笑道:“真真儿是稀客,表姐今儿个怎么来了?莫不是又来放风箏?”
邢岫烟嗔道:“这放风箏,既不可太松,也不可太紧,远哥儿几日不曾寻我,我自然要来寻你。”
陈斯远扯著邢岫烟的手儿落座,笑道:“我倒是觉著,表姐是来寻我显摆的。”
显摆什么?自是显摆自个儿挑唆、鼓动,终於攛掇著二姐姐迎春跳出来爭这正妻之位。
邢岫烟嗔笑道:“我不过是为自个儿寻一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哪里就要显摆了?”
邢岫烟虽与世无爭,却既不愿落在宝姐姐房里受其管制,也不愿去黛玉处於一帮子姑娘家去爭抢。二姑娘性子柔顺,如今与其又是手帕交,来日成了正妻,邢岫烟只消不爭不抢,便有好日子过。
陈斯远笑而不语,邢岫烟咬著下唇又道:“那你可是厌嫌我这般工於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