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惊寒彻骨裂锦声

平儿只当凤姐儿要对付张金哥,犹豫了下,到底屈身应了。

到得这日夜里,陈斯远精神紧绷一日,期间又险之又险將探春救下,这会子自是疲乏不已。於是不到戌时便与香菱、红玉两个早早歇下。正当顛鸞倒凤之际,忽而听得外间喧嚷、拍门之声传来。

暖阁里三人紧忙止住,红玉披了衣裳去瞧。待过得须臾,红玉迴转肃容道:“大爷不好了,三姑娘高热不退,还胡言乱语,想来是魘著了。侍书急得不行,请了王太医问诊,又来问大爷求鱼腥草素。”

陈斯远赶忙吩咐道:“书房桌案下的箱子里存著不少,你先取了两瓶给侍书带回去。”

“是。”红玉应下,依著陈斯远吩咐而行。

香菱忧心不已,伏在陈斯远肩头纳罕道:“三姑娘素来胆子大,白日里即便受了惊嚇,也不至於高热不退吧?”

陈斯远也觉古怪,因天色已晚不好去探查,便摇头示意不知。侍书求了药而去,余下再没旁的事儿。陈斯远败了兴致,又掛心探春情形,於是揽著两个俏婢胡思乱想著睡下。

这一夜荣国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至转天一早,陈斯远紧忙打发红玉往秋爽斋问探春情形。早饭后得了信儿,却说探春高热虽退了,却是酣睡不醒。过后又有丫鬟来知会,说是老太太请其往荣庆堂走一趟。

陈斯远暗忖,必定是因著贾璉纳妾、探春遇袭之事,当下拾掇停当,潦草用了一口早饭便往荣庆堂而来。

过得半晌,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贾赦乃至陈斯远纷纷齐至荣庆堂。那贾璉方才洞房过,一早儿便来荣庆堂外跪下请罪。

至辰时,磨蹭了好半晌的贾母方才由鸳鸯、琥珀搀扶著打西梢间臥房里出来。

到得软塌上落座,上首的贾赦轻咳一声儿抚须道:“璉儿昨儿个实在没道理,要纳妾那便光明正大的纳入家门,何必偷偷摸摸的,这岂不是说凤姐儿是个善妒不能容人的?”

凤姐儿冷笑道:“大老爷说的是,二爷如今自个儿主意大著呢,既要纳妾,只管与我说了便是,我还能说个不字不成?偏他要趁著我去上香,行这等偷偷摸摸的没起子事儿!”

王夫人捻动佛珠道:“也是凤丫头你素日里將璉儿压得狠了,再如何说也是府中袭爵的爷们儿,能干出这等偷偷摸摸的事儿,可见平日是有多怕你。”

邢夫人咯咯一笑,原本存心要看凤姐儿乐子,谁知正对上陈斯远递过来的眼神儿,心思一转,立时想起陈斯远先前所说。於是当下便道:“弟妹这话儿我可不同意,我这儿媳哪里就善妒了?平儿这等好模样的,还不是留在身边儿给了璉儿?再说前一回泼醋,也是因著鲍二家的悖上欺主。

这都要凤丫头的命了,也就是凤丫头有心给璉儿留了脸面,换做我,早就一帮子將那贱婢打杀了!”

王夫人乜斜邢夫人一眼,说道:“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若凤丫头不那般要强,府中又岂会有那般风言风语?”

贾母拄著拐杖道:“太太既执掌中馈,当分得清什么是流言蜚语。凤丫头管家几年,很是將那些刁奴得罪了,背后议论主子是非,胡乱嚼舌根,也是寻常。好了,先叫璉儿进来吧,再如何也不好让他跪坏了身子骨。”

眾人这才噤声,自有丫鬟去请,须臾便见贾璉只一身中衣绕过屏风而来。凤姐儿一双凤眸怒睁,见贾璉这般惺惺作態,心下更是恼恨。

那贾璉入得內中,一个头磕在地上求肯道:“老祖宗,孙儿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只因酒后失德,做下了错事。若昨日不接张金哥进府,孙儿只怕便要摊上官司了!”

贾母恨铁不成钢道:“你做的好事儿!既要纳妾,何不与大太太、大老爷说?”

贾璉分辨道:“一则事出仓促,二则……我也怕老祖宗发落。”

贾母恼道:“你如今就不怕我发落?”

贾璉闷头求肯道:“错儿已铸成,我自知无可辩驳,老祖宗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贾母扭头看向凤姐儿,道:“凤哥儿,你说如何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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