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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却说贾母一行才走,那抱恙在身的贾璉便换了一身大红袍子,骑著马领著四个小廝出了门儿。
一干荣国府僕役只当璉二爷偷奸耍滑,这是打算趁著凤姐儿去能仁寺礼佛好去秦楼楚馆快活。谁知待过得大半个时辰,忽而有一队人抬著喜轿吹吹打打而来。定睛一瞧,领头骑著高头大马的不是贾璉还能有谁?
此时不论娶妻还是纳妾,大多是黄昏接进家门,似贾璉这般一早儿便迎了人入府的尚算少见。
余六与赖大翘著脚瞧著,待確认果然是贾璉,余六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道:“赖总管,这璉二爷……是打算纳妾啊。”
赖大也愕然不已,道:“也不知二爷哪儿来的胆子,且瞧著吧,这往后有的闹了。”
不一刻,贾璉到得近前,赖大、余六等纷纷上前道喜。贾璉哈哈大笑,撒了喜钱,命人开了角门,让那轿抬进了府中。
又有僱请而来的喜娘、喜婆扶著一身桃红(娶妻大红纳妾不可大红)嫁衣的张金哥过了仪门,径直朝著凤姐儿院儿而去。
这会子荣国府各处主子都去了能仁寺,凤姐儿院儿只留了个小丫鬟丰儿与还未痊癒的秋桐。
喧闹声到得近前,二人出来查看,方才知道今儿个贾璉纳妾。丰儿噤若寒蝉,一言不发;那秋桐却是个不饶人的,很是在院儿中咒骂了一通。
都是荣国府中打混几年的,谁不知此番行的是贵妾过门之仪?秋桐恨得咬牙切齿,她为了攀附贾璉,险些被大老爷贾赦打死。这身子骨还不曾痊癒呢,转头儿贾璉就娶了个贵妾来,这让她如何自处?
这还没完,贾璉又寻了狐朋狗友,就在凤姐儿院儿摆了席面,胡吃海喝一通,临近午时方才散去。隨即又寻了僕役將那连同后院儿的小门用木板子给封死了!
秋桐气得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骚狐狸精,等二奶奶回来,定要给你个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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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仁寺。
春风两度,直至巳时过半,小丫鬟清梵来催请了两回,那妙玉方才面色酡红著出了门儿。
陈斯远自知大队人马出行,只怕不得空与二姐姐、宝姐姐、林妹妹、琴妹妹说话儿,便施施然迴转前头山门。
临上马车之际,小廝庆愈又凑过来道:“大爷,那李贵来了两趟,见没有下手的机会,便只好去寻宝二爷了。”
陈斯远点头道:“继续盯著,非但是李贵,太太的人都给我盯仔细了。”
庆愈道:“大爷放心,三姑娘、四姑娘都留了丫鬟看顾,有点儿风吹草动一准儿能拿个正著。”
陈斯远蹙眉略略思量,正瞧见有小沙弥送来草料。陈斯远盯著那小沙弥半晌,见其並无异状,这才抬脚上了马车歇脚。
至午时,有婆子来请,说是贾母邀其一道儿用斋饭。陈斯远放不下心,便推说不合胃口,乾脆留在马车里用了些点心。
临近未时,眼看一行人等要回程,依旧不见动静。陈斯远心下愈发不安,当即挑开帘櫳下了马车,寻了周遭小廝吩咐道:“仔细检查方才所用草料!”
小廝应下,紧忙寻了人仔细检视。过得半晌,庆愈来回:“回大爷,草料並无异样。”
陈斯远摸著下巴蹙眉不已,心道莫不是李贵放弃了?玉釧儿既传了信儿,那李贵岂敢得罪王夫人?或是自个儿看顾的太严实,导致其没有下手之机?
当下又仔细检视了马车一番,依旧不见异常,这才压下心下狐疑。
待未时三刻,贾母一行打能仁寺中出来,陈斯远紧忙安排回程事宜。
探春、惜春姊妹扯著宝琴嘰嘰呱呱迴转,到得近前,惜春就笑著道:“不想此番扶乩的是妙玉,说来她自打离了府中,可是好些时日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