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笑道:“方才姨妈在,不好与素云姐姐说个分明。这不,姨妈才走,我想著你心下难安,便赶忙过来了。”
李紈急切道:“远兄弟……果然有应对之法?”
陈斯远笑著頷首,道:“你只安心等著就是,明日便见分晓……我思量著,要不了几日,太太便会將兰哥儿打发回来。”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陈斯远能谋善断,几次出手帮衬,都帮著李紈母子安度难关。这会子说起话来,李紈自是信的。
因是李紈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面上可算带了些许笑模样,道:“那敢情好……兰儿便是我的命,若被太太夺了去……我真不知如何活了。”
陈斯远没答话,一双清亮眸子盯著李紈不说话,四目相对,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李紈心下一颤,手中的帕子绞得愈紧,咬了下唇有些不知所措,想起那日玉佛殿中情形,不禁又红了脸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儿来。
俄尔,李紈垂著螓首道:“远兄弟——”
陈斯远却忽而竖起食指来:“嘘~”
待止住李紈话头,陈斯远往外观量,便见一媳妇子匆匆往这边厢而来。
李紈见此顿时慌乱起来,她本就孀居,若是被人瞧见与陈斯远私会,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当下面上焦急起来,紧忙往树后躲闪。陈斯远原本还停在树前,可眼见那媳妇子四下观量,旋即往山洞方向扬了扬帕子,俄尔便见一身形快步朝著这边厢奔来,陈斯远顿时瞠目不已,紧忙也躲在了树后。
李紈不知外边情形,顿时要往一旁闪避,陈斯远赶忙低声道:“別出声,是璉二哥!”
“啊?”李紈纳罕一声,顿时想起那日所见,不禁俏脸儿红得好似沁出血来。一时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身子略略与陈斯远触碰,顿时好似遭了雷殛一般颤抖不已。
偏此时贾璉已然与那媳妇子往这边厢来了,李紈听得渐近的说话儿声儿,顿时掩口不敢动弹。
好在二人正好躲在牡丹亭左近的树木之后,陈斯远朝著李紈比划一番,李紈点点头,便缓缓蹲踞下来。
那贾璉一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眼见四下无人,顿时大胆起来,手中摺扇挑了那媳妇子的下頜,也不知说了什么,顿时惹得那媳妇子咯咯咯好一番娇笑。
那边厢不拘是芭蕉坞还是蔷薇院,四下都无遮挡,莫说是对岸的蘅芜苑,便是从山道上俯视下来也能窥破行跡。
因是那贾璉便引著媳妇子进了木香棚,此间木环绕,等閒不会被人瞧见。
偏生那木香棚离著牡丹亭不过七、八步,於是那说话声儿分毫不落地进了陈斯远与李紈之耳。
“美人儿……可想死你二爷我了!”
媳妇子道:“二爷不怕那母老虎打翻了醋罈子?”
贾璉笑道:“我心下只想著你,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
媳妇子又道:“啐,怕是二爷也是这般与多姑娘说的吧?”
贾璉顿时訕訕一笑,道:“那自是不同。”
多姑娘只认钱,且璉二爷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儿,这时日一长自然就没了意趣。
李紈久居荣国府,听了半晌忍不住低语道:“好似是鲍二家的!”
陈斯远点点头,心说看来此时贾璉便勾搭上了鲍二家的啊。
又须臾,那鲍二家的得了贾璉赠的锦囊,顿时放浪起来。陈斯远与李紈隔著树木瞧过去,便见二人渐渐偎在了一处,又嘖嘖有声地亲吻起来。
李紈见此情形,顿时面红耳赤,又口乾舌燥。若素日里撞见此等情形,李紈虽禁不住心下异样,却也唾弃不已;奈何这会子陈斯远就在身旁,那浓重的药味儿遮掩下,若有若无的男儿气息飘进口鼻里,顿时浸染得李紈头晕目眩,心下渐生旖念。
少一时,木香棚里的男女已然宽衣解带,陈斯远正待趁著二人无暇他顾引了李紈避走,谁知低头一瞧,便见蹲踞著的李紈正用一双桃眼水润润的瞧著自个儿,鼻息渐渐粗重。
陈斯远心下动容,这些时日因著伤势未愈,他可是憋闷了足足七八日,如今见此情形自然也生出旖念来。
陈斯远便低声唤道:“兰苕——”
李紈被这一声闺名唤得激灵灵一下,霎时间身形酥软,只含情脉脉回了一句『远兄弟』。
兴之所至,陈斯远探手便將李紈揽在了怀里。李紈对著那双清亮眸子,不禁慢慢沉沦……忽而听得那鲍二家的不叠的唤『二爷』,顿时又心下惊醒。若自个儿与远兄弟苟合,又与那木香棚里的狗男女有何区別?
当下挣扎著探手便推,不料急切间正推搡在陈斯远肩头。陈斯远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蹙眉不已。
唬得李紈慌忙鬆手,惶恐间不知所措。
陈斯远只疼了一下,便恢復如初,朝著李紈一笑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抚了李紈的脸颊。那李紈起初还盯著陈斯远瞧,待指尖轻触,顿时鼻息愈发粗重,禁不住眼睛上翻,身形摇晃著便往陈斯远怀中扎来。
陈斯远顺势將其揽在怀中,垂首在其耳边又唤了声儿『兰苕』,又轻轻在那红润白皙的耳边轻啄了下。
便是这一啄,李紈只觉脑海里轰然炸响,那积压在心间的炽热顿时绽放开来。於是双臂忽而兜住陈斯远的脖颈,抬眼蹙眉瞧了陈斯远一眼,又忘情地合上了那双桃眼。
见此情形,陈斯远哪里还会再等?只俯身轻啄两下,便印在了朱唇之上。
一时间木香棚里淫浪之声不绝,牡丹亭后二人忘情拥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