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如蒙大赦,连声道谢。
「好的,谢谢厅长!谢谢厅长!」
待他一一拐地走出办公室,门被重新关上。
刘振文猛地一拍桌子,低声骂道:「这个狗东西!
「他不仅把咱俩卖了,连带着又闯了一个祸!」
高彬皱眉:「怎幺了?」
刘振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陈景瑜刚刚打电话来,说张涛因为妒忌雯雯和智有走的太近,故意在贺庆华那里煽风点火,污蔑智有跟老魏串联做买卖。
「想以此说服贺庆华动用锄奸队干掉智有。
「陈景瑜让咱们通知智有,过去接受审查。」
高彬听完,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个张涛,真是比贺庆华还蠢!
「他这是把我老高家当软柿子捏啊!」
高彬越说越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要是有证据,就叫那个老魏来,当面对质!
「要是真有这种破事,用不着陈景瑜审,我亲手毙了洪智有,绝不姑息!」
刘振文心头冷哼一声,老高也是个演员。
贺庆华这一抓,早就打草惊蛇了,上哪去找那个老魏去?
再说了,陈景瑜就是洪智有养的一条狗,他打这电话,分明就是来唆祸的。
他脸上却挂着笑,慢悠悠地劝道。
「算了,老高,何必跟这种蠢货计较。
「这是年轻人的事,我看,让智有自己处理就是了。
,高彬停下脚步。
他知道,刘振文说出这句话,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张涛。
「好好的一盘妙棋,就这幺被这帮蠢货给破了。
「天奈其何啊。」
高彬摇头长叹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走了,回家抱孩子去了。」
三日后。
哈尔滨的街头,冷风萧瑟。
一辆军用卡车缓缓驶来,停在广场中央。
人群被警察驱逐四散开来。
贺庆华被两个宪兵从车上押了下来。
他身后插着一块白色的木牌,上面写着一行黑色大字:「红票哈尔滨工组组长贺庆华''
。
哈尔滨很久没有在街上举行公决了。
这是于镜涛和小冢鹿司令官共同的意思,目的就是为了彻底震慑那些潜伏在冰城暗流之下的反抗力量,让他们彻底死心。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够狠。
至少对这个哈尔滨的抗日士气是一次严重打击。
甚至给人一种再无翻身之日的压抑感。
至少站在现场的周乙就有这样的感觉。
经过几日的折磨,贺庆华憔悴不堪,但他依然挺直着胸膛,自光如炬,脸上甚至挂着一丝从容的笑意。
死亡对他而言,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洪智有和周乙带着一队警察,在广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开始了清场。
这一次,主持处刑的人是周乙。
他面色平静,一步步走到贺庆华身前:「贺庆华,你现在交代出总工委的情报,我可以向厅里打报告,放你一马。」
贺庆华擡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
他不确定周乙是不是自己人。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领导的工组掉进了张涛的陷阱,他迫害、诬陷老魏同志,更险些因为自己的愚蠢,助敌人挖出了潜伏在警察厅最宝贵的那条暗线。
他已经不配活着了,也没脸活着了。
他冲着周乙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解脱,有款意,更有决绝。
「唯求一死。」
贺庆华用力吐出四个字。
周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转过头,走到了一旁。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