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在北平如何被日本人渗透打入燕京大学,如何成功进入刘文生的视线,再到被派往哈尔滨警察厅。
以及,他如何与刘振文、高彬配合,假意向贺庆华输送情报,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
一旁的贺庆华听的是双目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涛,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崩塌。
陈景瑜像是没看到贺庆华的反应,他继续问:「我们调查过,你暗中向刘厅长的女儿刘雅雯灌输过信仰,并唆使她向红票学委捐款。
「连厅长的女儿都敢渗透,你还说你不是红票?」
张涛连忙辩解,「陈局长,这绝对是个误会!这都是刘厅长和我一起设计的!
「刘小姐的事,厅长向警监部报备过,不信您可以去查啊!」
陈景瑜笑了笑,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那我们来说说周乙、洪股长的事吧。
「你说洪股长和交通站那个魏山私通做买卖,可有证据?」
张涛的头瞬间低了下去,摇了摇头道:「我,我没有证据,纯粹是我胡编的。
「洪股长和雅雯小姐走的很近,我,我想借工组手下锄奸队的手,干掉洪智有,所以——所以就编造了这一事实。」
老魏是冤枉的!
贺庆华的心头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老魏骂自己是猪时那不屑的表情。
原来,自己真的被人蒙骗了。
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想到老魏极有可能已经被陈振处决了。
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不查,害死了这幺一位忠诚的好同志,贺庆华悔得肝肠寸断。
「啊!」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干嚎、挣扎,身上的锁链被扯的哗啦作响。
陈景瑜像是没听到,他继续盯着张涛。
「再说说周科长的事吧。」
张涛身体一僵,支支吾吾。
「这——」
陈景瑜的声音骤然变冷:「如果你不想死在这,我劝你如实回答。」
张涛打了个哆嗦,彻底放弃了挣扎。
「好吧,我招。
「这是高科长和刘厅长的一招无解之计。
「他们一直怀疑周乙是警察厅里的内奸,但苦于没有证据。
「正好贺庆华想找出这个人,他们便将计就计,利用这个机会,一方面可以确定周乙身份真假,另一方面,又可以跟踪贺庆华与上级联系的方式,从而挖出总工委的大鱼。」
说到这里,张涛恨恨地擡起头,盯着陈景瑜:「陈局长,如果不是你们的人突然出现,打乱了部署。
「现在我们极有可能已经挖出了周乙的真实身份,或者摸到了满洲总工委的老巢!
「刘厅长的绝密大计,就这幺被你给毁了!」
「啊!」
贺华亭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嘶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了如此弥天大错。
他不仅错信了敌人,害惨了老魏,更险些将那位潜伏极深的同志和整个总工委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好——还好自己被抓了。
至少,没有连累那位同志和总工委。
「抓的好!抓的好啊!」
他笑声里充满了绝望与庆幸。
陈景瑜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道:「好了,张助理,谢谢你的配合。」
「你可以回去了。」
张涛懵了,他擡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可以走了?」
陈景瑜淡淡道:「你想留下来也可以。」
张涛如蒙大赦,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感激涕零地跟着特务走了出去。
陈景瑜回到办公室,将一盘刚刚拷贝好的磁带递给了洪智有。
「你要的录音都在这里边了。」
他重新点上一支烟,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可惜了,便宜了张涛这小子。
「他想借锄奸队的手害你。」
洪智有拿起那盘磁带,在手里掂了掂,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会便宜他吗?
「会有人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