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寒地冻的。
裴元又不好睡弘德殿里的龙榻,离了这东西可就遭罪了。
干清宫的烛火果然亮到很晚才熄灭。
裴元「啧啧」两声,终究是用了李璋带来的被褥。
地上冰凉,好在李璋为了讨好裴元,带来的褥子很是厚实。
裴元也不计较这个,蒙被休息了一阵儿,起身轻轻推开殿门,再次向干清宫打量。
一时留心守着的李璋听见动静,凑过来道,「千户,陛下应该是睡熟了。」
裴元也不做声,给了李璋一个眼色。
李璋会意,低声吩咐他的几个干儿子盯紧这边,随时通风报信。自己则带着裴元悄悄离开,去和巡夜的净军管事满隆会合。
今晚的月亮接近满月,四下里如陈银的色泽一般,有一种偏暗的灰白。哪怕离得稍远些,也能把人看的清清楚楚。
裴元冒险的次数越多,越是感觉有些紧张。
一直到快接近濯芳园的地方,他的心情才略微沉稳下来。
这件事一旦事发,那裴元只能抢在宫中禁军做出反应之前,闯出宫去。若是事情顺利,能带给裴元的回报更是无穷无尽。
等到了幽禁皇后的园子,李璋上前小心的扣动着门环。
门环耐心的一点点的响着,门里的人终究不敢再装睡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是谁?」
李璋和声和气的说道,「是我,李璋。」
门内的动静有些慌乱,但这次就没再说什幺深夜不便之类的屁话,老老实实的将院门打开。
院门打开,李璋让在一旁,让裴元先进。
裴元看了门内那小宫女一眼,大步的进入园中。
园中的景象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只不是因为是夜晚的缘故,看着就带着许多破败。
裴元意外的看到了一个较大的朱红色的竹编器物。
随意的伸手将盖掀开,就见里面冻着两只做好的烧鹅。
这盒子应该是扔在外面有些日子了,那两只烧鹅虽然已经冻得邦邦硬了,但是表皮已经有了灰黑色的腐败痕迹。
裴元一下子就想明白这是怎幺回事了。
这不就是照子哥对夏皇后那点微薄的关怀幺。
人家夏青不领情啊。
想想也是。
每年的大朝贺可是诰命夫人们最重要的装逼场合,结果在这样的大朝贺上,因为太皇太后那不知有心还是无心的话,一下子让夏皇后这个本该收获所有尊荣的女人,沦为了笑话。
就算是寻常女子都承受不了这样当众受辱,何况是当朝皇后呢。
裴元笑了笑,随手一扬,将装着那两支烧鹅的竹屉打翻。
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房中。
裴元走到了殿门前,里面的另一个宫女犹豫了片刻,又惊又怕的将殿门打开。
裴元闪身进去,感受了下屋里的温度,比上次可要暖和多了。
裴元知道目光在那宫女身上看了看,那宫女慌忙紧张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