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闻言,看着张太后,怔了片刻。
张太后越发奇怪了。
正要询问,就听裴元语气古怪的说道,“太后难道不知道吗?宁王的世子就要在今年祭祀的时候,在太庙司香了,宁王现在正是生怕行差踏错的时候,当然愿意为陛下做事。”
“什么?!”张太后震怒道,“宁王世子司香?这是谁定的?是不是那些朝臣逼迫的?”
朱家从成化开始,就一直面临继承人危机。
张太后亲历了从成化到正德三朝的内宫动荡,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她万万没想到,朱厚照那固若金汤的皇位,竟然面临如此严峻的挑战。
张太后怒道,“陛下才二十岁!”
朱厚照才二十岁、大明朝才百多年、明天还有明天。
裴元沉默着没有接话。
她的儿子二十多岁,就选好了远支的继承人,为了守护百多岁的大明,要去北疆搏命了。她还在为了保住张家二侯那两个废物,帮着朝臣牵绊他的手脚。
应州之战最凶险的时候,达虏小王子的骑兵几乎要冲烂朱厚照的中军,朱厚照是在“乘舆几陷”的危急局面下,全力以赴的将达虏打了回去。
就连朱厚照自己都持刀搏杀,还亲自干掉了一个。
那滚滚的马蹄,席卷的狼烟,纷争的鼓角……,后续又有谁在意过呢?
她的儿子险些就只有二十几岁,这个大明朝险些就只有百多年,无数的大明子民在明天之后,或许就没有后天了。
张太后彷佛想到了什么,咬牙怒道,“是不是李士实做的?”
裴元沉声道,“臣未闻李士实有此等谋划,似乎听人说,是锦衣卫指挥使钱宁的主意。”
张太后压抑着愤怒,“钱宁!”
接着张太后恨声道,“宁王世子的辈分,比本宫还要高,他若是继承大统,那本宫算什么?”
“这……”裴元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如同汗流浃背一般,连连以手擦拭额头。
张太后皱眉,发出鼻音,“嗯?”
裴元这才吞吞吐吐道,“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上次和李士实说话时,偶然听到的淮王的事情。”
“李士实、淮王?”张太后有些不太了解。
裴元迟疑着说道,“就是、就是江西出了个案子,淮王和一个叫做李梦阳的官员闹了矛盾,好像让人去将那李梦阳打了。”
“李梦阳?!”
这个名字立刻又触动了张太后的敏感神经。
这不就是以“张氏”称呼她的那个狗贼吗?
关键词这么多,由不得张太后不上心,“李梦阳那个无君无父的畜生,又做什么事了?”
裴元似乎有所顾忌,慢慢道,“还是、还是和淮王有关,就是,有些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