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字號按照裴元的叮嘱,直接以十一贯兑换一文开始收购宝钞。
至於卖出价,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宝钞正处在明显的杀跌状態,几乎没人敢在这时候买入宝钞。
陆阔悄悄派人给传出话来,说是內承运库已经把手头的宝钞全部出掉了。
从帐面结果来看,应该是小赚了一笔。
裴元听到这个,赶紧让人去钱庄问了问。
十三家钱庄的信息一综合,裴元只发现了零星的大额拋单。
对此,裴元只能尷尬的意识到,十三家“泉字號”在京中的眾多钱庄中,还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恐怕只有极少数对价格敏感的人,会在反覆比价后,发现泉字號的宝钞收购价略贵一些,从而特意选择了泉字號。
面对数目眾多的钱庄,很多急於拋售的人,估计连泉字號的门都没进过。
至於京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庄,那就並不奇怪了。
就算到了后世,那些谈理想、谈情怀、谈信念的巨大企业,不也纷纷跑去搞网贷了?
谁料还没等送帐本的人回去,又有几波人马从钱庄急急忙忙的赶来。
原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说是天子有意开动宝钞的印製,本来已经开始走稳的宝钞价格,
出现了急速的杀跌。
宝钞的兑换价格,一度跌破到了三十贯兑换一文。
这还是在宝钞已经明牌重启,並且市场预估朝廷会强力阻止天子印製宝钞的前提下。
然而,儘管宝钞的价格已经提前回落,京中的大小钱庄仍旧迎来了天量的拋售。
有几家泉字號的钱庄达到了当日的交易份额,於是纷纷让人前来请示,是否运回宝钞补充白银。
裴元暗骂一声,对朱厚照连坏事都做不好,表示深感失望。
这种事情都能泄密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直留心各大钱庄价格的锦衣卫来报,说是宝钞的价格忽然开始跳涨,直接到了“二十五贯兑换一文”的价格。
裴元听的又是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怎么就开始涨了?
出去探听情报的锦衣卫,也很快从一个钱庄伙计口中得到了宝钞跳涨的原因。
宝钞铜版上的锈蚀太过严重,在打磨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东厂提督张锐重印的几版宝钞都告失败。
张锐已经向天子復命,说是宝钞停印已经数十年,除非重新开模製版,並使用远比之前致密的桑纸,不然很难重新印製宝钞。
裴元立刻想到了陆閭提过的,张锐的成本在两贯宝钞兑换一文的位置,心中大致有了点猜测。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陆筒的心腹也来传信。
这次带来的情报更完整,说是天子大发雷霆,已经將张锐软禁在宫中。现在天子正追查铜版损毁的真相,然后决定如何处置张锐。
裴元听完,心道难怪呢。
只是一想到,自己有这么通天的门路,居然还没那些钱庄的消息迅速,裴元就越发不敢大意了自己有陆阔这个臥底,得到的情报肯定更准確更深入,但是那些容易得到的皮毛情报,关键时候也有巨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