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礼部连个和他打配合、踢皮球的人都没有,这总不能他们自己承担责任吧?
那还不如不管呢……
然而,在今年,地方上按照旧例呈报各地祥瑞后,事情出现了变化。
以往的时候,镇邪千户所韩千户远在南京,礼部只能按惯例上报。
这种事情,特别是好事情,皇帝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一般都会派遣礼部官员致祭,然后风风光光的大搞法会,说不定呈报的官员还会升个一官半职。
可是今年,毛纪意外从属下的僧录司得知,今年南北两地的寺院杂税是分别解送的。
细一打听才知道,镇邪千户所有个副千户在智化寺坐堂,专门署理淮河以北的事务。
当时正好有一堆呈报祥瑞的文书送来,毛纪烦不胜烦,就试探性的向智化寺递了过去。
结果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公文就送了回来。
毛纪打开一看,好家伙,直接批了“妖言惑众,所查不实”八个大字。
如此一来,自然不需要再劳师动众了。
毛纪心中欢喜不已,自此,凡是遇到和宗教礼仪相关的东西,就都先送去智化寺。
两人之前在公事上的小默契且不提,毛纪给王华挖的那个坑,却是裴元帮着遮掩的。
单纯从这些来算,毛纪也不该摆出这样的脸色。
好在裴元也是识趣的,意识到应该是毛纪可能是对严嵩有点印象,所以不想在人前,显露出和锦衣卫有私下交往。
裴元笑了笑,也不接毛纪这话,直接向他介绍道,“这是严嵩严惟中,之前的时候馆选了庶吉士,又留在翰林院做编修。后来因为回家养病,就辞官回江西去了。”
毛纪闻言,这才释了心中疑惑。
难怪他刚才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原来这人曾经在翰林院待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严嵩这种小卡拉米和毛纪这种翰林院大佬的差距有些大,翰林院职能部门不少,又是个一百多人的大衙门。
能对严嵩这种只短暂任职的家伙有点眼熟,已经算是毛纪记性好了。
严嵩连忙对毛纪施礼,“后学末进见过少宗伯。”
毛纪想着裴元领此人过来的意图,示意严嵩无须多礼,又笑问道,“现在君明臣贤,妖氛扫除,惟中可是要出来做事了?”
刚才裴元一说养病,一说江西,毛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就是因为刘瑾的关系?
正当毛纪以为裴元是领着严嵩来跑官的,就听裴元抢着答道,“惟中兄有个内弟,叫做欧阳必进,乃是这一科的贡士。惟中兄这次上京,只是为了陪这内弟考恩科的,并没别的事情。”
“今日惟中兄偶然与我说起此事,我想着少宗伯刚好读卷回来,就忍不住拉着惟中兄过来打听打听。”
“就这?”毛纪松了口气。
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是明日公布黄榜,但是二甲三甲早就已经排好了,众人已经知道结果。
而且现在成绩都出来了,也牵扯不到舞弊的事情。
毛纪略一回想,记起了这个名字,只是没有在堂前说话的道理。
于是,便请两人入内饮茶。
等到分宾主落座,毛纪方道,“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欧阳必进应当位列三甲,名次居中。”
严嵩有些意外。
欧阳必进的才学,他还是有数的,怎么也不该落个三甲。
裴元想知道这次殿试读卷有没有按照自己预期的走。
于是故作不信的说道,“欧阳必进的才学我素来清楚,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只有三甲?”
毛纪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杨廷和一个人霸着卷子选,占用了太多的时间,最后导致大家都没空仔细阅卷了,很多都是瞎几把打分的。
这一科二甲和三甲的打分现场,绝对堪称灾难。
只不过,没资格上桌的人,永远不知道桌上摆着什么。
毛纪不动声色的答道,“这就不太好说了,可能是那欧阳必进发挥不佳,也可能是同科贡士答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