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严嵩从过来,前前后后只是和裴元闲聊了几句。
严嵩那些想要寻求门路的话还没提起,裴元就主动说到了金献民。
那金献民的处境,不就和他严嵩相差无几?
金献民也是在刘瑾乱政时期被撸掉的,也是借着清算刘瑾得以平反的。
他也同样不看好杨一清,却又迫于道德压力,无法和平定刘瑾首功的杨一清划清界限。
裴元不提别人,拿金献民来举例子,显然也是暗暗点了下自己犹豫不决的原因。
严嵩是弘治十八年的进士,随后馆选了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
也就是那个少年得志,中年得志,老年得志,熬够资历出来就是侍郎起步的翰林院出身。
可惜的是,他刚进翰林院没多久,弘治皇帝就挂掉了。
接着新君登位,“刘瑾和焦芳”的联盟强势登场。
焦芳:我不喜欢江西人。
刘瑾:我也是。
于是身在翰林院的严嵩就倒了霉,为了避免真被栽上一堆罪名清理掉,严嵩干脆直接称病回乡了。
是以严嵩虽然出身朝廷最清贵的衙门,但是因为根基浅薄,朝中能用上的关系却不多。
就算偶尔和同年书信交往,得到的也只是些大路货色的情报。
严嵩这次北上,有很大一部分意图,就是为了亲自看看朝中的局势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才决定自己未来的发展。
这个裴元虽然是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但是从他操纵科举表现的能力,以及刚才言谈所提到的那些内幕来看,这无疑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真正的消息和内幕,往往就掌握在这种人手中。
严嵩这么一琢磨,顿时又有些心动了。
就算不指望这裴元提携一把,光是他掌握的人脉和情报,就值得他上心了。
想到这里,严嵩咬了咬牙。
罢了,与其如履薄冰的进入这风起云涌的朝堂,还不如打听清楚再说。
大不了,就帮裴千户保守更多的秘密……
于是严嵩犹豫片刻问道,“有些话,严某也知道交浅言深,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但是,左右想想,恐怕也只能在裴千户这里得到答案了。”
裴元听了先是哈哈一笑,接着佯怒道。
“我和欧阳必进乃是八拜之交,过命的交情。惟中兄在我心中,就和亲姐夫一样。交浅言深这样的话,又是从何说起?”
“再说,如果能有帮衬到姐夫的地方,我裴元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严嵩慌忙撇清,“千户慷慨豪迈,实非常人,这声姐夫,严某却是当不起的。”
裴元闻言笑笑,“那我还是叫你惟中兄吧。”
严嵩先是心中一安。
又一默念,觉得以裴元的聪明,岂能看不出自己撇清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