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一直将自己视作中华文明的一脉,没想到只是试探的稍稍失礼,就被大明皇帝无情的给与了蛮夷待遇。
既然你不知礼数,那我大明索性就把你们当蛮夷对待。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
朝鲜使臣在记录中写道,面对大明皇帝辛辣的嘲讽,他们不得不“强颜欢笑,以全礼节。”
裴元想着照子哥的回应,对此十分满意,于是提醒刘滂道,“天子是个有主意的,如果他把这个麻烦接了过去,你们只管尽心顺从王命就可以了。”
刘滂迟疑道,“若是天子举措失礼,让远人非议,又当如何?”
“为兄除了是主客司郎中,还是礼部官员。若是朝鲜使臣哭闹上门,我辈文臣也不好坐视天子胡闹,为天下笑吧?”
裴元冷淡道,“他们已经如此无礼,天子还能无礼到哪里去?就连孔夫子也说,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天子无礼,不正是朝鲜该得的吗?”
裴元怕刘滂拎不清,又提醒道,“总要先一致对外,然后再考虑你们礼仪教化那一套。”
“当年,贤相房玄龄曾经有言。”
“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古来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若必欲绝其种类,恐兽穷则搏……,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
“那朝鲜驯服也就罢了,为了避免他们兽穷则搏,也可大略容让。若是有失臣节,侵扰百姓,为中国患,古之贤相尚言‘日杀万夫,不足为愧’。”
“刘兄又何必为这等小事烦恼。”
刘滂被裴元这一劝,这会儿也想明白了。
遂道,“为兄心里有数了,就算别人上书劝谏,我也不会出这个头的。”
或许是见裴元的话,对他多有裨益,刘滂忍不住继续以藩属朝贡的事情,向裴元请教。
“现在日本和朝鲜使节都在京中,看样子,短时间都不会离开。”
“如此一来,就能赶上明年正月的大祀了。往年的时候,朝鲜的使臣都在殿东第七班。如今日本使节也在,为兄该如何安排他的位次才好?”
位次这种事情,怎么说呢,还是挺重要的。
特别是朝鲜日本这些藩国凑在一块,总要争个先手。
而且在中原王朝宴会上的座次先后之争,已经是他们斗了上千年的话题了。
南北朝的时候,新罗和倭国就开始争到底谁坐在上座了。
裴元现在根基扎根山东,势力中又有大量山东、辽东进士即将崛起,就算说是精神山东人也不为过。
这种牵扯到摆席的事情,自问也是有些浅见的。
裴元于是对刘滂问道,“按照现有的礼制,该当如何?”
刘滂答道,“自古以来,朝鲜就是东夷之首。他们奉正朔,又修职贡最勤,我中原王朝,历来都让朝鲜居于上首。”
“后来日本国王源义满受封,前来朝贡的使者要求与朝鲜并列。但是我大明以‘倭寇未靖’为由,仅赐予日本中等位次。”
裴元赞道,“这不是历来都很明白吗?那就如此办理便是。”
刘滂为难道,“可是这次日本的正使了庵桂悟明确提出想要居于东夷之首,而且还隐约以放纵倭寇相威胁。”
“日本国力强于朝鲜,我大明受到的倭患又是腹心之祸,这件事恐怕不是按照常理就可以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