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并不一样,裴某生性恬然,与那些为虎作伥的锦衣卫,本就是两类人。”
“哦?”王琼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王琼想了想,正想询问什么,就听裴元又道,“何况裴某这次来寻王侍郎,并非有事相求,恰恰相反,裴某是来责问王侍郎的。”
王琼的脸色又不好看了,“你来责问老夫?岂有此理,你是什么身份,就来责问老夫?”
裴元正色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户部滥用百姓的民脂民膏,我裴某就算只是一介白身,难道就问不得吗?”
王琼一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人这话倒是好大的气魄。
旋即又觉出蹊跷,不动声色的说道,“简直是信口开河,大言不惭。户部的钱粮都有去处可验,如何滥用民脂民膏了?”
裴元这才道明意图,“前些日子,裴某前往军前巡查僧兵的恶行,谁想这一路看去,军中粮草堆积如山,大量的粮食任凭朽腐,许多摆放不开的草料,更是直接引燃,付之一炬。”
“裴某想问问王侍郎,难道那些化为灰烟的,不是从穷苦百姓身上刮来的民脂民膏吗?”
王琼听了惊怒不已,“什么?竟有此事?”
裴元加重语气,“王侍郎可能不知晓,现在朝廷马上就要平定霸州贼乱了。但是运送往前线的粮草,仍旧络绎不绝。”
“我听说,军中有些武官已经扬言,打算在战后将那些粮食、豆料私分了,然后将运送军前的干草全部烧光。”
“我是什么身份?”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锦衣卫而已,看到都觉义愤。”
“王侍郎,您还记的您是什么身份吗?”
“为何能做到视若无睹,指责他人大言不惭。”
王琼听了这话,只觉得面红耳赤。
他连忙否决道,“军前的事情,乃是由户部左侍郎杨潭总督,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裴元咄咄逼人的看着王琼,“我只是一个过路的锦衣卫而已,看到都觉得义不容辞。王公身为户部右侍郎,是如何说出‘和你无关’这样的话?”
王琼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分辨道,“我并没有说和我无关,我的意思是……”
王琼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他直接道,“这件事上有户部尚书孙交,下有直接负责管理此事的左侍郎杨潭,你来找我做什么?”
裴元丝毫不退让,“孙交不过是个文学之士,哪有什么经世济民的才能?”
“他与大学士李东阳为同乡,又与大学士杨廷和的父亲杨春乃是同科进士,有世讲之好。依靠着两人的相助,才得以担任户部尚书的位置,若无孙交之昏聩无能,岂有今日之局面?”
王琼听了心里暗爽。
就是这么回事啊。
只是他不好明言,只得又道,“还有左侍郎杨潭。”
裴元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知什么杨潭,只知户部有王公在。只有王公能够重视此事,珍惜那些百姓的民脂民膏。”
王琼轻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难怪此人出言这般冒犯,原来是个耿直的性子啊。
裴元见王琼摸须不语,又问道,“王公可知,裴某为何认准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