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毫不掩饰的以训斥的口吻下旨,以通政使丁凤阿谀攀附,谄媚内阁,贬去南京。
内阁正为天子突然过问具体的案件而不爽,等看到朱厚照的旨意,更是觉得很冤。
这特么关我们什么事儿,怎么就阿谀攀附了?怎么就谄媚内阁了?
天子这哪是在骂丁凤,这就是在打内阁的脸。
于是杨廷和很硬气的以“不知所云”,驳回了这旨意。朱厚照见旨意不能用印,立刻让人以中旨的形式,亲自交到了丁凤手中。
按照规制,皇帝的旨意没有朝廷背书,就不是有效的行政文件,通政使丁凤完全可以不加理会。
对于文官来说,“拒绝中旨”和“接受廷杖”是可以被天下人高看一头的两大殊荣。
但丁凤是要脸的人,天子都摆明不想用他了,他何必赖在这里强求?
于是丁凤立刻接了中旨,去了南京。
这可把内阁气坏了。
结果被牛了朱厚照,仍旧不肯罢休,直接以“梁次摅案”开始介入内阁的事情。
李东阳一看又要打硬仗了,再次选择告病。
杨廷和大怒,顿时把李东阳和梁储都怨恨上了,他迅速的集结党羽,想要重现正德五年的盛况。
裴元听完了魏讷所述的内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是你把底本藏起来的?”
魏讷听完,神色很是平静的从怀中摸出一份奏疏,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放在了裴元面前的桌案上。
裴元看了那奏本一眼,直接伸手拿了起来,随后快速的看着。
魏讷有些意外。
“想不到裴千户这般处变不惊。”
裴元看完,思索了一下,向魏讷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通政司接下来想必会迎来一番清洗,你觉得你能有上位的机会?”
魏讷之前人嫌狗憎的,在通政司什么正事都不干。
如此一来反倒成了这次风波中最安全的那个。
因为他没有履职,当然就不可能渎职。
如果通政司真要大洗牌,说不定还能让他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魏讷笑了笑,“我没想那么多。”
接着他将那奏疏拿过来,径自寻了烛火点燃。
裴元越发有些想不透,魏讷这是什么意思了。
等到魏讷将那奏疏完全烧完,这才拍拍手平静的对裴元解释道,“因为我就是想给朱厚照捣乱。”
“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我这样砍坏的旧刀,他自然可以毫不怜悯的看着敌人掰断。”
魏讷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但是我这种小人,想要给人坏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元听了心中一寒。
他自己也是个实用主义者,对那些利用不到的人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