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敞也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裴元叫回来当肉盾了。
他苦笑了一下。
但又想了想,若是裴元死在这儿,恐怕他的那些谋划就全指望不上了。
于是便道,“你处理的很对,有老夫在此,我看哪个敢乱来。”
裴元也赞许道,“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大司马的。”
要是堂堂南京兵部尚书,都能被人在几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杀了,那陆訚和陆完事后都得被撸。
他们绝对会疯了一样猛干淮安卫。
裴元向王敞询问道,“对了,那个贺环呢?”
“他?”王敞道,“出城之后我们就分开了。现在时候不早了,那些指挥使的意思是,先在城外临时歇脚,然后再商量要不要散伙。”
裴元心道有那三千家丁,就更稳了。
于是便道,“那咱们就去见他们。”
一行人行色匆匆,迅速的从山阳城出去。
刚出了山阳城门,便听到又有快马赶来。
裴元定睛一看,便见一个肤白短髯的汉子正纵马而来。他身上穿着常服,外面的大氅系得有些歪斜,正是淮安卫指挥使贺环。
周千户骑马跟在后面,却落下了一段距离。
我靠!
裴元见到贺环,心中有点打鼓。
那王敞本就不是什么有胆色的。
之前他敢冲着贺环摆谱,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去施恩的,贺环必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可现在知道淮安卫有翻脸的可能,王敞的脸上就有些微微发白了。
驿站的那晚,裴元已经给他上过一课了,像这等武夫,随时可能会发疯的。
裴元现在还指望王敞这张虎皮呢,当然不能让他露怯。
于是便主动上前迎道,“贺指挥使何故匆匆而来?”
贺环纵马到了跟前,爽朗的笑道,“裴贤弟远行,我总要送一程。”
裴元道,“不敢劳烦指挥使大驾。”
贺环又看了王敞两眼,拱手道,“原来大司马也在这里。”
王敞见裴元神情自若,心中也有了底,敷衍着寒暄了两句。
裴元见贺环只带了一个周千户就追过来,猜测他应该不会立刻翻脸。
便故意道,“没想到贺指挥使这般在意裴某,这才刚刚出城,指挥使就得到消息了。”
贺环闻言笑道,“与朋友结交,贵在心诚,我还想着等裴千户走的时候,好好和你喝一杯呢。若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让人笑话。”
贺环说着话,将手一摆,“走,咱们边走边说。”
那架势,竟像是真要陪裴元送一程。
裴元弄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默契的维持着一种假客气。
等快到那些南直联军的营地了,贺环才顿住马,又拉着裴元的手感叹道,“堂堂南京兵部尚书,能被贤弟招之则来,驱之则去,看来确实是我出价出低了。这件事是老哥哥的错,我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让你明白我的诚心。”
贺环的声音不大,只两人能听见。
裴元连忙否认,“卑职不懂指挥使的意思。”
贺环笑笑也不说话,勒马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