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不大的江西平原那儿,用刀尖一挑,挖出个坑来,“这里便是鄱阳湖。”
又在鄱阳湖周围用刀割了几条线,把周围的土地分割的支离破碎,“这是赣江,这是修水,这是饶河,这是信江……”
刘六、刘七、赵燧都看的面面相觑。
他们以往也只能从行商那里,对附近的地形了解个大概,从没有这么形象具体的了解某一个省。
这个持刀侃侃而谈的裴元,在他们心中又拔高了一截。
就连向来自认为聪明的赵燧,也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裴元又指了指鄱阳湖连接的那条粗重的横向,“这里就是大江!如果各位有精通水战的将领和部属,又能抢到足够多的战船,就可以屯兵九江府,锁住这山川形胜的口袋。就算划地为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裴元顿了顿,继续道,“可是仅凭江西一省的人力物力,又怎么支援的起,同时打赢陆战和水战?”
做过流贼的三人,看到那如同口袋一样的地形,就有些发憷,听到裴元此言,就像是怕裴元会乱拿主意一样,赶紧连忙出声附和。
“咱们没有水军,这里不合适不合适。”
“守不了守不了。”
裴元也不再提江西的事情,目光落在湖广上,对三人道,“所以不是我选择湖广,而是霸州叛军想要活着只能去湖广。”
接着裴元看着刘七,不动声色的说道,“您要为这十多万兵马寻找战场,那么到处都是战场。您要为这十多万人寻找吃饭的地方,那最好如我所言。”
三人一时沉默。
裴元等他们稍微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宁王让我来交好各位,如今谋事不成,甚是惭愧。若再多说,只怕真的像蒋干一样,在江湖上留下笑柄了。”
刘六闻言回过神来,当即笑道,“哪里啊,大家都是兄弟,谁敢乱说话。”
裴元心道好家伙。
从“交个朋友”,到“都是朋友”,到“都是兄弟”,龙爷只用三句话就完成了丝滑过度。
赵燧倒是想着刚才裴元说的那事儿,不由问道,“这么说来,那宁王想要造反,也没机会了?”
裴元谨慎地给出了开放性答案。
“这不好说。”
还没等裴元给出自己的分析和解读,刘六已经羡慕的感叹道,“那是当然啦,宁王有裴兄弟,自然是如虎添翼。”
裴元也不知道龙哥是不是在点赵燧,连忙道,“岂敢岂敢。”
半晌没有说话的刘七,倒是这会皱着眉头来了句,“湖广也不是那么好去的。”
刚才裴元已经把朝廷的意图说的明明白白,就是要把这些霸州叛军挤压到淮河流域去。
除非他们有断臂求生的觉悟,立刻甩下所有辅兵,以轻骑快速向北穿插,不然的话,恐怕迟早要被拖住。
可霸州叛军和别处的叛军不同,不少作为造反骨干的江湖人追随他们,完全是因为刘六/刘七二人义气的名声,若是扔下弟兄,名声坏了,就算他们能逃出去,恐怕也不能建立之前那样的声势了。
所以,接下来呢?
刘六刘七倒是想再追问追问,只是这会儿气氛确实有些沉重。
那裴元也有些推拒的意思。
他们各有心事要整理,正好外面有人回报,大帅齐彦名过来了。
于是刘七便拍大腿道,“罢了,先吃饭吧。”
赵燧惦记着地图的事情,向裴元询问道,“裴兄弟急着走吗?”
裴元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霸州叛军的这些头头脑脑还是讲究的,有这一问,起码就说明了,暂时还没有直接扣下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