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们!”梁言双眼微眯。
斩岳侯与无天佛虽然都是九重府的妖圣,但两人分属不同派系,在大机缘面前互相廝杀,倒也正常。
看这样子,应该是无天佛得到了道种。
但不知为何,他居然身受重伤,气息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
反观斩岳侯,神完气足,压迫感十足,完全凌驾於无天佛之上!
“怪事……无天佛本身实力不弱,他既然得到了道种,为何还不是斩岳侯的对手?”
梁言心中疑惑,並没有轻举妄动,在暗处耐心观察。
广场中央,无天佛身下金莲猛地一颤,佛头缓缓转动,和善面容隱去,露出一张三角眼、尖下頜的阴森面容。
“斩岳侯!”他声音尖利刻薄:“你敢说自己不是趁人之危?若非贫僧在藏宝殿內破禁取种的关键时刻,被你暗中偷袭,引动禁制反噬,焉能受此重创?如果堂堂正正一战,贫僧岂惧你这莽夫!”
此时此刻,斩岳侯魁梧如山的身影已逼近十丈之內。
他扛刀而立,赤红刀光映得脸膛发亮,闻言哈哈笑道:“司马无天,你真把自己当成有德高僧了?事到如今还在嘴硬?禁制反噬是你蠢,被我撞见是你倒霉!”
说著,向前踏出一步,刀刃擦过地面,火星溅在无天佛染血的袈裟上,“道种交出来,留你一缕残魂;不然,今日让你形神俱灭!”
无天佛见他来势汹汹,喉头滚动,佛头再转。
这次,奸诈面容退去,露出一张大苦大悲的老脸,脸上沟壑纵横,双目深陷。
才转过来,两行殷红血泪便顺著脸颊滴落。
“岳侯饶命!”他声音嘶哑如破锣:“道种已入贫僧经脉,与神魂相连,融为一体了。若强行剥离,贫僧必与道种同灭,岳侯也討不到半分好处!”
血泪滴於金莲,晕开点点暗红。
“你我同属九重府,当年也曾合作过,还望看在往日情分上留贫僧一命,日后岳侯若有差遣,贫僧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斩岳侯听到这里,眉头一挑,赤红刀光骤然暴涨数丈,映得广场亮如白昼:“少来这套!真当我是三岁孩童?道种与神魂相连?不过是你捨不得放手的託词!”
他踏前半步,刀身嗡鸣震颤,戾气如狂风卷过:“识相的就自己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亲自来取——到时候剥离的可就不只是道种了!”
“阿弥陀佛!”
无天佛唱了一声佛號,头颅又转。
这次慈眉善目,眉宇间隱有金光流转,声音也放缓了几分:“岳侯稍安勿躁。玄磯公、云逍遥、血霓夫人的神通都不弱於我,算算时间也应该到达此处了。”
他指尖轻捻,染血的袈裟微微飘动:“我虽重伤,但若只求自保,拖上半日绝非难事。等他们寻来,见你对同僚下此死手,必对你群起而攻之,道友何必自掘坟墓呢?”
斩岳侯闻言,眼中凶光一闪,显然被这番话彻底激怒。
“司马无天,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了,既然你不肯主动交出,那就別怪我不念旧情了!”
话音未落,他肩头巨刀已离肩而起,化作一道赤红匹练,带著崩山裂石的威势,直劈无天佛面门!
刀风所过,白玉广场的地面层层炸裂,碎石如箭般四射。
无天佛脸色剧变,身下金莲猛地旋转,佛光骤然凝聚成盾。
可他重伤之下,妖力本就紊乱,这仓促凝成的光盾刚与刀芒触碰,便如琉璃碎裂,“咔嚓”一声崩散开来。
无天佛瞳孔骤缩,喉间发出一声诡异尖啸,身下金莲猛地缩成寸许大小,托著他横移数百丈。
赤红刀气擦著他肩头掠过,將身后半截盘龙柱劈得粉碎,碎石飞溅中,他染血的袈裟已被刀风割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