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遗失了自己刺刀的士兵,则掏出了磨得锋利的工兵铲、沉重的镐头,还有那种自制的、镶满了铁钉的木棒。
带头的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军士长,他甚至连头盔都没戴,满是血污的头上缠着一块脏兮兮的绷带。他一句话也没说,抡起手那把边缘磨得像刀刃一样的工兵铲,直接劈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布列塔尼亚士兵。
“哢嚓! ”
那名还没来得及举枪的年轻列兵,脖颈处爆出一团血雾,脑袋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杀! ! ! ”
狭窄的堑壕瞬间变成了屠宰场。
这根本不是什绅士的战争,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没有战术,没有指挥,只有牙齿咬向喉咙,手指抠进眼眶,铲子劈开颅骨。
阿尔奇博尔德少尉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傻了。
他举起那把漂亮的转轮手枪,颤抖着想要扣动扳机,但一只沾满泥浆的小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一把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阿尔奇博尔德惨叫出声,他的手枪也掉落在烂泥。
他惊恐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毫无感情的灰色眼睛。
那是一名年轻的萨克森列兵,看起来比他要小上不少,但那张脸上却有着野兽般的狰狞。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一头撞在了他的鼻梁上,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似乎是切肉的短刀,狠狠捅进了这位肯特郡绅士的小腹。
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阿尔奇博尔德少尉眼中的光芒迅速涣散。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不是荣耀,而是那灰蒙蒙的天空,和那个正把刀从他肚子拔出来的“年轻蛮子'。
但这些萨克森士兵的反抗终究是徒劳的,因为涌入堑壕的布列塔尼亚士兵实在太多了。
他们就像决堤的洪水,哪怕前面的水流被礁石撞碎,后面的巨浪依然会无情地拍打上来,并最终将礁石彻底淹没..
十多分钟后。
第一道堑壕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这已经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黄褐色的泥浆被染成了黑红色,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内脏随处可见。布列塔尼亚远征军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终究是站住了脚跟。
但紧接着,萨克森阵地后方沉寂数日的主力炮群和列车炮,终于开火了。
呼啸的炮弹飞过了三道堑壕,最终落在了无人区靠近布列塔尼亚阵地的一侧。
连绵不绝的炮击不仅炸死大量正处于无人区的布列塔尼亚士兵,同时也形成了一道“火墙',阻隔了更后方的第二梯队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