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子嗣的胜利所刺激,福格瑞姆竟然罕见的,从他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惆怅和艺术灵感中走了出来:踌躇满志的凤凰大君重新披上了战甲,举起利刃,率领沉默寡言的凤凰卫队们,再次君临战场:亲自指挥第三军团的战略部署。
对于叛军来说,福格瑞姆的再次出山可是一个绝对的利好消息。
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再协调且高效地指挥一个统一的第三军团了:即便是在这场战争中声望日隆的阿库多纳,也做不到。
而凤凰大君的再次来袭,也多少有些超出贝坦加蒙守军们的意料:尽管他们成功的挡住了阿库多纳在登陆后的行动,但当福格瑞姆的旗帜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士气大振的第三军团还是一举击垮了守军,在贝坦加蒙的土地上牢牢扎下了根。
而等到黎曼鲁斯率领他精挑细选的部队赶到了叛军的登陆场,希望用一波反冲锋来将凤凰的军队驱逐出去时,等待他的却不只有第三军团的精锐,还有白色伤疤们紧急调派过来的增援大军。
在付出了几天的时间,以及多达数百万人的伤亡过后,即便是帝国之拳,都不得不承认失败的到来: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将叛军重新驱逐的虚空中了。
叛军的战线推进了一大步,源源不断的精锐和物资被运进贝坦加蒙,围绕着其上的平原与山脉,新的战争奏响了。
比约恩正是这一切的亲历者。
他就跟在黎曼鲁斯的身旁,经历了那场希望趁着叛军立足未稳,将登陆场一举推平的反击行动,并在那场战斗中收获了三个帝皇之子和一个白色伤疤的人头:直到他在混战中的亮眼表现,吸引了不远处,名为阿克多纳的剑士的目光。
应该说,帝皇之子的二连长对于这场战争还是打心底里厌恶的:不然被他轻松挑飞了佩剑,划破了面颊的比约恩,不太可能从他的剑下活着逃回来。
即便对于没心没肺的野狼来说,这种耻辱性的大败也是令人抑郁的,比约恩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整整三天,直到他的前辈们将他强行拖了出来:作为狼王的顾问,今天是轮到他值班儿了。
然后,在看到了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青年狼后,黎曼鲁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不觉得幺,比约恩?」
也许是怕比约恩没有听清楚,黎曼鲁斯还特意重复了一遍。
「和前段时间相比,这些白色伤疤们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您……想说什幺?大人?」
比约恩有些犹豫。
实话实说,他并没有感受到原体口中的那些白色伤疤又【懈怠】在哪里了:他们在战场上依旧是可怕的对手,来无影去无踪的突袭搅得守军烦不胜烦,即便并没有像某些帝皇之子的连队那样,在战斗中犯下骇人听闻的恶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对于敌方的阿斯塔特有所手软。
哪怕是狼王的顾问团,在前段时间里也有两人接连折损在察合台的【汗】手中。
「字面意思,年轻的狼。」
黎曼鲁斯摸了摸他的胡子。
他观摩着贝坦加蒙的战线图:那些被标注为叛军领域的深红色,正如溃烂的伤口半不断侵蚀着贝坦加蒙的地表,但直到原体和他的子嗣展开讨论的这一刻,局势依旧没有完全脱离他们的掌控。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重要城塞与战术地区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里,由帝国之拳和太空野狼组成的联合舰队,也能勉力控制住贝坦加蒙上空超过一半的制空权:叛军虽然已经取得了了不得的进展,但他们注定不会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摧毁泰拉人。
也正是因此,黎曼鲁斯才有闲情逸致去揣摩他的另一个兄弟的心理。
「有些事情,你们感受不到。」
狼王笃定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不是原体,你们缺少那种血亲兄弟间的默契:即便我和察合台那家伙并没有什幺深厚的关系,但我还是能够在某种层面上感受到他的心理,通过某些不经意的举动与他达成精神上的协调。」
说罢,他指向了某处。
「你看这里,比约恩。」
「我刚才才意识到,我在这一战区的战术布置一直以来都是存在误区的。」
「而这里是可汗的负责地域,他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个明显的问题。」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他肯定会用一次干净利索的进攻,让我清醒过来。」
「但这一次,并没有。」
比约恩眨了眨眼睛。
「会不会是他也没有发现呢?」
他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更合理的观点。
「我原本也是这幺认为的。」
狼王点了点头。
「但我细致的观察了许多遍:自从叛军登陆上贝坦加蒙的主星以来,白色伤疤似乎总是对我的战略失误视而不见。」
「若是一次两次,我们都可以解释为察合台同样没有发现。」
「但有些战略失误的明显,已经到了瞎子都能看见的地步了。」
「没办法,谁叫我不擅长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