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心里清楚,司正一般是不会要求大伙加班的,而一旦说要加班,那就是要干大事了。
……
张权府上,李安邦与张权商议今晚约见何书墨的事情。
张权道:“贤侄,何书墨态度如此强硬,说明他的确掌握了平宁尸首的位置。否则不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咱们留。”
李安邦缓缓点头,道:“事不宜迟,今晚就今晚吧,你出两个可靠的心腹,继业领路,再让秦客卿在旁护持。确保万无一失。”
“好,那娘娘那边……”
“贵女那边得了娘娘的回复,明日后日都可进宫。咱们今晚若谈不成,便毁了证据,找娘娘居中调和。他何书墨敢不给我们面子,难道还敢不给娘娘面子吗?没了证据,我俩一口咬死他何书墨讹诈,看他如何收场。”
张权笑道:“贤侄办事妥当,老夫这便放心了。”
……
晚上,何府。
玉蝉坐在桌边,礼貌地用完晚膳,便被何书墨牵着小手拉了起来。
作为何书墨的“官方女朋友”,至少在何书墨的父母面前,玉蝉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何书墨给她夹了饭菜,她会毫不嫌弃地吃掉,何书墨牵她的小手,她也不会表现出一丝抵触。
她在何书墨身边的所有表现,都和“真的女朋友”没什么区别。
反正在谢采韵的眼睛里,蝉宝样样都好,外貌好,家世好,性格好,事事都依着何书墨的意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倒反天罡,骑在她儿子头上。
“爹、娘,我领林蝉出门转转。晚点回家。”
谢采韵连忙起身,但被何书墨按了下去。
对此,何大少振振有词:“我们两个年轻人出去玩,您就别掺和了。”
谢采韵立刻明白何书墨的暗示,喜道:“行,行啊。钱够不够,娘再给你拿点?”
“够了,够了。”
何书墨牵着玉蝉的小手,带她登上阿升的马车,离开何府。
车中,何书墨神色认真:“玉蝉姐姐,跟着张李两家的人去找平宁尸首位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李家可能会派秦渠出面,只有姐姐能逃过他的感知。”
玉蝉轻轻颔首,道:“好。”
然后犹豫道:“那个……”
“怎么了?”
“你能松手了吧?我要去张府盯着他们……”
“哦哦。”
何书墨牵酥宝养成习惯了,一时没注意松开玉蝉。不过他脸皮厚,不尴尬,反而是被占了便宜的玉蝉不太好意思开口。
玉蝉小手被何书墨松开,此时重新获得自由,她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何书墨的身边,犹如遁入黑夜的大幕之中,无影无踪。
何书墨撩开马车前部的车窗,对驾车的阿升道:“阿升,走,去鸿雁酒楼赴会。”
“好嘞,少爷。”
何书墨多问了一嘴:“今天的对手是兵部侍郎,加上李家三老爷,甚至还有江湖三品高手,你怕不怕?”
阿升乐道:“少爷都不怕,我怕啥呀。我就是个赶车的,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
“你小子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以后我娘,或者云依、晚棠她们找你打听事情,你就得这么说。”
“明白!”
……
戌时末,亥时初。
寻常百姓准备熄灯睡觉,而楚淮巷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此地从白天的平庸安静,在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迅速转变为京城夜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点。
张家马车之中,张权、李安邦各坐一边。
李安邦撩起车窗,评价道:“楚淮巷鱼龙混杂,喧嚣热闹,我等就算来此也并不瞩目。何书墨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张权笑道:“此人很聪明。”
“我看未必,想借我之手图谋李家贵女的人,能聪明到哪里去?”
张权一愣,他听了李安邦的话,回想起一些细节,心中隐隐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在他的记忆中,何书墨对女色并不执着。
要知道,何书墨现在不但未婚,而且身边还有谢家贵女,这样的人,真会因为李家贵女的魅力而昏了头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张权和李安邦踏上鸿雁酒楼的楼梯,一步步走向与何书墨约定的雅间。
张权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但他们现在人已经站到了雅间门口,没有临阵退缩的可能性了。
李安邦吩咐道:“金保、福庆,你们二人守在门口。不得让其他人进来。”
“是。”
李安邦推开雅间房门,只见房间中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帅气,而女子亦是极美。
“李家叔叔,张家叔祖。”
谢晚棠对李安邦和张权行了一个晚辈礼。
棠宝行礼一方面是她讲礼貌,另一方面是李安邦、张权和谢家还真有亲戚关系。李安邦就不说了,张权的儿媳就是谢家庶女,谢晚棠的堂姑。
五姓之所以能一起合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嫁娶之事。大伙都是亲戚,彼此信任程度要远高于外部势力。
李安邦笑道:“小贵女要代表谢家掺和此事吗?”
谢晚棠按照哥哥的意思,表达态度:“我只旁观,不说话。”
何书墨招呼道:“都是自家人,别见外,坐吧。”
李安邦听罢,仰头大笑:“好一个自家人,我们话还没谈,何大人原来已经自诩是李家女婿了吗?”
何书墨微笑接招:“我的诉求摆在明面上,总不能未谈先怯吧?”
“好,有志气,若你没写那封信,我们寻常相识,我还真有可能帮你一把。”
“三叔的言外之意是,我写了,所以帮不了?”
“帮得了,但得看公子的诚意。”
“我的诚意,两位不是早已心知肚明?我不告发你们,你们把李云依给我,还要我拿什么诚意?”
李安邦看着坐无坐相,悠然自得的何书墨,心中涌起一股没由来的火气。
这小辈是什么来路,说话做事怎的没有半分礼数?
谢晚棠哪怕尊为贵女,一样自诩晚辈,有礼有节。面对我们未敢有分毫不敬。
你一个祖上是农户,没吃过几天细糠的卑贱之徒,凭什么颐气指使,骑在我们代代荣华的五姓头上?
李安邦眼眸微眯,语气玩味:“何家小子,听你这意思,你能与我们谈,是在施舍我们了?”
何书墨谈笑间摆手道:“谈不上施舍,不过是好心请二位老爷找准自己的定位,我手上有你们杀害平宁县主的证据,谋杀皇亲国戚,重则抄家灭族,轻则死罪当诛。二位老爷可要想好了再说话啊。”
张权听完何书墨的话,把手搭在李安邦的胳膊上。
“贤侄,冷静,他在激你!”
李安邦冷哼一声,将已经到嘴边的打脸话语吞了回去。
大事要紧,先让这小子蹦跶一会儿,等继业、秦渠将事情办好,再翻脸教训他也为时不晚。
何书墨含笑道:“怎么了两位老爷,被我一个小辈上嘴脸,竟连嘴都不敢还吗?”
张权冷笑道:“何书墨,你还是改不了年少轻狂。老夫此前与你说过,你早晚得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我会不会付出代价,不劳张侍郎担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会不会付出代价吧。”
“你今天,不像是来谈判的。”张权语气冷峻,语速不快,说话间带着迟疑和思考。
何书墨乐了:“怎么,说我不是来谈判的,那二位就是来谈判的吗?”
李安邦瞳孔一缩:“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