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在一边看着,眼眸微微失神。
虽然师弟丢三落四的,但他真的会做菜下面欸。
拿出几个碗,盛面。
“师姐,来吃。”
王缺开心的招呼申鹤。
申鹤自然不会客气,她向来直接,接过碗筷。
在红绳的隐光流转下,申鹤垂眸凝视着瓷碗中升腾的热气。
“吃吧,吃吧,还有菜,尝尝你师弟我的手艺。”
王缺笑呵呵的伸出筷子,直接开饭。
申鹤霜色睫毛轻颤,执筷夹起一片青翠菜叶,贝齿咬下时菜汁浸润了唇色。
冷月般的眉梢微微舒展。
“咸淡.恰好。”
她指尖摩挲着碗沿冰凉的釉面,声线仍如雪雾般清冽。
目光掠过其他的菜肴,却在凝望兽肉薄荷卷时不自觉多停留了一息。
这是师弟专门给她做的菜。
是她选的!
伸出筷子,夹起一枚兽肉卷。
微微蹙眉,想了想,准备去掉兽肉。
就听见边上王缺说:“兽肉经过简单的处理,去了部分油脂,师姐可以试一试的。”
上次在奥藏山,申鹤吃这个薄荷兽肉卷,就是去了兽肉的。
王缺记得,所以这次才换了做法。
申鹤眸光微闪,点点头,将兽肉薄荷卷送入口中。
当薄荷的凛冽与兽脂的醇厚在舌尖交融,申鹤不禁亮了眼眸。
垂落肩头的发丝无风自动,周身红绳微松,清冷的脸庞也浮现一丝笑意。
“很好吃。”
她看着王缺,夸奖道。
王缺:“哈哈哈哈,那师姐多吃点,还有面条,快吃,别糊了。”
被申鹤夸奖,好像比赚钱还开心。
“嗯。”申鹤点头。
素手捧起面碗,蒸腾水汽在她眸中氤氲出朦胧星点。
面条入口,吸溜声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一抬头,就看见了王缺带着笑意的眼眸。
说实话,看着申鹤做出一些‘凡’的举动,真的会有让人心动的反差感。
瞥了王缺一眼,申鹤没有说话,细细咀嚼,声极轻却规律。
仿佛在品味什么稀世之宝。
然后又学着王缺的样子,一口菜,一口面。
直到最后一根面条滑入喉间,她才以指尖拂去唇角几乎不可见的油星,冰绡广袖下的手腕一动,将空碗放下。
“我来,洗碗。”
申鹤凝视着柜台上的残羹剩饭,忽而开口道。
正准备收拾的王缺一愣:“什么?”
申鹤伸手将垂落的鬓发别至耳后——这个凡人女子常有的动作看得王缺一呆。
“我说,我来洗碗吧。”
王缺这才反应过来:“不用不用,那有让客人洗碗的。”
申鹤目光微凝,看着他:“师弟做饭,我洗碗。”
这话有些暧昧。
“这…那行吧。”
王缺退让了。
也没好意思和申鹤说,他洗碗很快,伸手一点,炼金术对物质的操控就可以解决一切。
申鹤满意的起身,伸手收拾碗筷。
“那我去给你打水。”王缺也起身道。
申鹤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打水?”
王缺:“嗯?你不是要洗碗吗?”
申鹤眼眸中露出一丝迷茫,旋即开口道:“洗碗…要用水?”
她伸手一点,一张冰符浮现,符箓闪烁,一道光辉掠过。
原本满是污渍的碗筷顿时清洁一新。
就连柜台都干净了三分。
“我洗好了。”
王缺:……
好好好,你这么洗碗是吧。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所以王缺没忍住,露出一个笑。
他还想着申鹤温婉的洗碗形象呢。
结果,是高新技术洗碗啊。
无奈摇头,准备将东西收拾放好。
…
等将东西都弄好后,
王缺看了看天色,已经深夜了,外面只有千岩军的巡逻声。
“师姐,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这次申鹤却没有像往常点头,她蹙眉,露出一丝不悦:“不行。”
王缺一愣:“怎么了?”
申鹤看着他:“师弟,应当言而有信。”
王缺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申鹤看着他,认真点头:“对,师弟之前说过,要学打坐的。”
“哦哦,对,学打坐。”
王缺反应过来。
“那就…我房里学?”
“好。”
…
王缺房中。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摇曳,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投在素白墙面上。
申鹤垂眸看着王缺,霜色长发如月光倾泻在肩头:“气沉丹田,灵台放空。”
在她面前,王缺盘坐于蒲团。
听见申鹤的话。
王缺有些笨拙地曲起腿,木制地板上出现一道痕迹,木板没他的膝盖硬。
学着申鹤说的样子,想要气沉丹田,放空心神。
但根本放不空啊。
忽然肩头落下沁凉触感。
转头一看,申鹤已经站在他身后,柔弱的指尖正点在他微颤的肩胛:
“此处要如孤云垂野。”
冰雾自她指腹渗入肌理,强行矫正着错位的筋骨。
“嘶,冰冰冰。”
王缺倒吸凉气,后背撞进带着清心香气的怀抱。
申鹤左手环过他腰侧,掌心贴住丹田:“呼吸随我。”
她吐息间的气流拂过后颈,激得王缺一颤,耳尖泛起绯红。
但还是收敛心神,感受耳畔的呼吸,随着她逐渐调整。
待到呼吸规律起来。
申鹤右手拂过王缺的脊背,素白的手指带着凉意,沿着脊柱寸寸丈量。
“静心,随我指尖感受。”
似乎感觉到王缺的异动,申鹤冷声道,
王缺连忙压下内心的悸动,感受背后带着凉意的触感。
“打坐运气,气沿此行。”
坐在王缺身后的申鹤好似环抱一般,一手按在王缺丹田处,一手在他身后不断游走,指导王缺运气路线。
申鹤全然不觉这般接触逾矩,
直到触到第七节脊椎时,王缺突然绷紧腰背。
她疑惑地加重力道:“此关窍需彻底贯通。“
这里是颈椎的最下边的一个跟胸椎交界处。
“等等师姐!那里是…”
王缺尾音变调,慌乱中抓住申鹤手腕。
肌肤相触处泛起暖意,惊得冰绡广袖震出细碎霜。
两人同时怔住,灯芯爆开的噼啪声里,某种微妙气息在檀香中浮动。
申鹤率先抽回手,红绳在腕间明灭不定。
月光透过窗棂为银发镀上柔光,却照不见她微微蜷起的手指——那里还残留着一丝体温的烙印。
王缺也回过神来,苦笑道:“抱歉师姐,这里是命门,不可轻触。”
王缺扯开衣领,在脖颈后露出一个金色的星芒标志。
申鹤一怔,有些不解。
王缺:“总之,这里算是我的漏洞,若是以师姐的力气,怕是能把我按死。”
“你…”申鹤微微愣神,然后忽然起身,“要领已经教给你了,你自己练吧。”
然后直接转身离开王缺的房间。
很快,传来隔壁的关门声。
…
次卧。
申鹤合上房门的刹那,指尖无意识抚上被王缺触碰过的手腕。
那里仍残留着肌肤相贴的余温,与红绳的冷硬截然不同。
她背靠门扉时,青丝扫过锁骨竟激起一阵细微战栗——这具本应如寒潭古剑般沉寂的身躯,此刻胸腔里正传来陌生的感觉。
早在吃饭的时候,她便松开了缚魂红绳,想要感受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她似乎…成功了。
烛火未燃,月光顺着窗棂流淌在她霜白裙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