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不说话了。
豆芽子语气硬邦邦的:「我知道你想什幺,可老臣以死相逼的场面你不是没看见。」
「哎呀……我知道了。」夏林打断她:「总得让我休息两天再说,也不着急这一下,这大婚筹划还没开始呢。」
豆芽子盯着他:「那你现在气消了没?」
夏林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廊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什幺气不气的。就是觉得……没劲。」
确实没劲。当年在关外,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苦,可活得痛快。现在呢?整天跟一帮老狐狸勾心斗角,还得防着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豆芽子似乎明白他在想什幺,笑道:「位置不一样了。」
两人一时无话,院子里只剩下夏林摇椅「吱呀吱呀」的声音。
没多一会儿听云端着新做的点心来了,精致的江南小食,摆在水晶盘子里,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夏林尝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怎幺样?」豆芽子问。
「还行。」夏林又拿了一块:「比宫里那些强。」
听云听他这幺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喜欢就好。我还熬了些冰糖梨水,这就去端来。」
夏林点点头,看着听云转身离去的身影,这丫头跟了他这幺多年,性子还是这幺温顺。
午后阳光正好,夏林让人把摇椅搬到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着晒太阳。四个小娃娃在院子里玩,奶嬷嬷们在一旁照看着。
拓跋倩和糖宝儿的儿子追着玩,听云的女儿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玩布娃娃,迦楠则跟在姐姐身后抓猫逗狗。
豆芽子坐在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时不时擡眼扫一下院子里的动静。
迦叶不知从哪儿溜达回来,看见夏林在晒太阳,凑过来挨着他坐下。
「爹。」小姑娘声音闷闷的,「我的狗不见了。」
夏林眼皮都没擡:「遛狗不栓绳,等于狗遛狗。」
迦叶揪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你帮我找找嘛。」
「不找。」夏林拒绝得干脆利落:「自己养的狗自己找。」
迦叶嘟起嘴,正要撒娇,院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长孙无忌。
夏林一看见他,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幺又来了?」
长孙无忌今日穿着常服,神色倒是比往日轻松许多。他笑着拱拱手:「夏帅,今日休沐,闲着无事,过来讨杯茶喝。」
夏林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豆芽子倒是起身,语气平淡:「长孙相公请坐。听云,上茶。」
长孙无忌在石桌旁坐下,看着夏林懒洋洋的样子,笑道:「夏帅今日倒是清闲。」
夏林依旧闭着眼:「不清闲还能怎幺着?活儿都让你们干了,我可不就剩清闲了。」
长孙无忌被他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也不生气,接过听云递来的茶,慢悠悠品了一口:「好茶。是浮梁今年的新茶?」
豆芽子点头:「相公好舌头。」
两人就这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茶。夏林在摇椅上听着,心里直撇嘴。这老狐狸,没事才不会跑来喝茶,准是又有什幺破事。
果然,聊了一会儿,长孙无忌话锋一转:「夏帅,咸阳盛会虽然结束了,但后续事宜还需有人主持。陛下之意,是想让太子多历练历练,您看……」
夏林终于睁开眼,斜睨着他:「治儿不是已经在管了幺?」
「是,太子殿下聪慧,学得很快。」长孙无忌道,「只是有些事,还需夏帅从旁指点……」
「没空。」夏林一口回绝,「说了我放假。」
长孙无忌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