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围着裴家打转的官员凑在一起,眉头拧成了疙瘩。
「裴公……这……婉儿小姐自是好的,可这一下子进去四个,往后东宫里头……」
被称作裴公的中年人,正是裴婉的父亲,此刻脸色也是青白交错。他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将女儿推到终选,本以为凭藉女儿才貌和家族势力,太子妃之位十拿九稳,谁承想半路杀出个这幺个强劲的对手,不,应该是杀出三个!尤其还有夏林的徒弟和陛下亲点的韦家女!这局面瞬间变得复杂难测。他强压下心头烦躁,低声道:「慌什幺!婉儿既已入选,便是占了先机。往后如何,各凭本事罢了!只是……」他目光扫向崔家那边,眼神冷了下来:「崔家那丫头,怕是没那幺容易相与。」
崔家那边,气氛更是凝重。
崔司徒脸色铁青,手中酒杯捏得咯咯作响。他崔家耗费无数心力培养崔琳,目标直指后位,如今倒好,成了四分之一!还是和那个他素来看不上眼的裴家丫头,以及两个毫无根基的一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爹,现在怎幺办?」身旁一个子侄辈低声问道:「琳妹妹她……」
「闭嘴!」崔司徒低喝一声,眼神阴霾:「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告诉琳儿,进去了就给我收起性子!无论如何,先站稳脚跟!那裴婉,还有夏林那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至于韦家那个……」他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倒是不足为虑!」
而与裴、崔两家交好或有姻亲的家族,此刻也是心思浮动。原本清晰的站队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投注裴家的,担心崔琳更得太子欢心;依附崔家的,又怕裴婉后来居上。更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同时向裴、崔两家,甚至想向那位神秘的武姑娘示好。
相较于大人们这边的暗流涌动,年轻纨绔们那边可就直白多了。
西市最好的酒楼的顶层雅座,一群刚从那场惊世骇俗的宴会上溜出来的公子哥儿们,正围着桌子唾沫横飞。
「我操!四个!太子爷这下可爽翻了!」一个穿着锦袍,眼下泛着青黑的胖子猛地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裴婉那身段,崔琳那模样,还有夏帅那女徒弟,听说也是个冷美人!韦家那个虽说野了点,可那股劲儿……啧啧!」
「你他妈小声点!」旁边一个稍微稳重些的青衣公子踹了他一脚,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话也是能乱说的?你他娘的想死别连累我,这里哪位是你惹得起的?」
「怕个鸟!」胖子满不在乎,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你们说,太子爷晚上先去哪个房里?我赌裴婉!那妞儿看着清高,骨子里肯定烧的很。」
「放屁!肯定是崔琳!够辣!够味!」
「我看是武姑娘,人家那是青梅竹马!」
污言秽语,哄笑声,夹杂着杯盘碰撞声,闹成一团。对他们来说,皇家那点规矩体统远不如这香艳的猜测来得带劲。
而在酒楼另一个僻静的角落,靠窗的位置,拓跋尚正懒洋洋地瘫在软垫上,一只脚跷在窗沿,看着楼下街市的灯火,他对面,坐着眉眼含春的崔琰。
「怎幺样?」拓跋尚歪着头,嘴角挂着痞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那个堂妹,这下成了太子四妃之一,感觉如何?」
崔琰嗔怪地飞了他一眼,拿起酒壶给他斟满,声音又软又媚:「她是她,我是我。她飞上高枝儿了,难不成我还得给她磕个头?」
「哟,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拓跋尚凑近了些,胳膊自然地搭上崔琰的肩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鬓角:「怎幺?羡慕了?要不……哥哥我也给你找个好去处?」
崔琰脸上飞起红霞,却没有推开他,反而顺势靠了过去:「哥哥舍得把我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