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嗔念,一点星,便足以燎原。老赵,你这气—似乎又旺了些?「
赵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牛鼻子,你这张嘴,还是这幺不饶人。
不过,你说得对。这雪中行本是炼心,差点炼成了火上浇油。」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那细微的裂痕已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出现。
「还是境界不够,点绪波动,便引得真失控,连脚下都收束不住道了。」
张之维摇了摇头:「非也,这不是失控,而是你体内这三尸,与你修为纠缠太深。
它们本就是你的一部分,越是压制,反噬时引动的力量便越强。
今日这雪中行,与其说是失控,不如说是它们在你寻求清净时,本能地发起了反扑。」
赵真默然,张之维的修为和眼光,总是能直指要害。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赵真扭头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山峦深处。
「堵不如疏,压不如化。你强行追求心湖无波,反而着了相,给了三尸可乘之机。
这雪景,这冷寂,何尝不是一种境』?与其想着如何避开它们引动的杂念,不如试着去观它,去体悟它因何而起,因何而灭。
让那嗔火』烧起来又如何?只要不烧毁你心中的那点「清净』,看它自燃自灭,或许才是正途。」
赵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张之维的点拨,让他豁然开朗。
自己之前一直试图将三尸完全隔离、压制,追求绝对的「静」,反而落了下乘。
真正的「清净」,或许并非死水一潭,而是如这山中风雪,任其来去,我自岿然不动,心镜澄明,照见万物而不染。
他再次闭上眼,不再刻意压制胸中那股因幻象而生的烦躁,而是任由它存在,如同观看山间奔流的溪水,只观察,不评判,不跟随。
渐渐地,那烦躁感虽未消失,却仿佛失去了根基,不再有之前那种冲击心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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