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好奇了,这王宫里不认得他的人应该不多了:「女士,莫非你看不清我的脸?」
姑娘羞涩地低头:「这,我有轻度的近视。为了舞会,我被禁止戴眼镜。」
这一次,张山乐了,他张嘴就跑火车:「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我是马尔科*伯利亚斯基子爵,是伯利亚斯基陛下的远亲。」
「我是玛利亚,玛利亚*奥尔洛娃。」姑娘展颜一笑。她的笑容给人一种非凡的精细与脆弱感,如同珐瑯彩绘上的圣女像。
张山更感兴趣了:「怎幺,不去舞会,反而猫在这种地方?」
玛利亚噗呲一笑:「今晚的女孩都是冲着安德里殿下来的,共度良宵的女孩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海边。比我身份高贵的女孩多的是,哪轮得到我。」
张山也张嘴就来:「确实,我也不过是个小小子爵。哪有真正的贵女看得上我?」
两人对视一笑。
「玛利亚小姐,刚刚你很孤寂?」
「你听出来了?不可能,你骗我。」
「我也有一首喜欢的曲子,不信我哼给你听。」
张山真的哼了,其实,他哼唱的曲子是有歌词的。那就是『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这一刻,他福至心灵地将其随口改成拉西亚语了。
玛利亚惊呆了。
她感觉这位陌生人的歌声像一面被强光照射、拥有神力的镜子,映照出她个灵魂深处那看似认命,实则躁动不安的暗影。当张山那压抑后陡然爆发的嘶吼撕开耳膜,「你当我是浮夸吧」的宣言,瞬间刺中了贵族圈里所有隐形的伤口。
那并非张扬的炫耀,而是饱尝被忽视、被湮没的苦楚后,近乎悲怆的自我救赎仪式。他的歌声精准捕捉了一种心态——在社交圈里因为身份问题注定被稀释存在的普通人,对于『被看见』近乎生理性的饥饿。
低吟的压抑是铺垫,堆积着无数个欲言又止的瞬间、被社交噪音淹没的话语。高潮处撕裂的演唱,如同灵魂挣脱束缚的奋力一跃,将积郁的憋屈与不甘化作舞台上飞溅的汗水和夸张的肢体动作。
玛利亚感觉自己的心被瞬间攥紧,那声嘶力竭并非表演,而是代替沉默的她发出的咆哮。
一首《浮夸》,轻易让两个彼此陌生又同样寂寞的灵魂靠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