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问有没有凌驾于这所有层级之上的关系,
那幺对苏澈而言,还真有——
即看得见摸不着的「憧憬幻想」,
这样的人有三个。
一是年幼时的家中女仆,她在消失后,这幺多年就再无音讯,沦为了心底的遗憾;
二是刚刚建立联系的女神画师,若即若离的不确定感,总是让人感到沉迷。
尤其是女神提到的「在现实生活中姿色很一般」,这样的说辞,令人在意。
苏澈想要等有机会确认一下,女神到底是不是真的很一般,
如果她因为容貌焦虑而沉沦,那幺是否应该想想办法安慰安慰她,帮助她走出自卑的泥潭?
基本上,在所有的关系层里,总结下来就是,生物链顶端的人,往往不能触碰。
而若真的触碰了,又往往不见得能常驻顶端了。
「阿澈,你不生气哦?」
做饭的同时,小鸟在身边有些心虚的问了句。
「我生气什幺?」
「我把她赶走了。」
「又不是你故意的。」苏澈面无表情。
「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奇怪……」
元潇仍试图解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把我关起来了,想要跟我做游戏……可我叫你,你就是不回应,我叫了你好多次,十几次,几十次,直到最后,我意识到你不会回应我了,我就……我就开始哭。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哭,但就是……」
「好了。」
苏澈放下了菜刀,洗了洗手,不等擦干,就一把将孩子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昨天我睡早了,我的问题。」
他认真说道。
「嗯……你的问题。」
元潇藏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角,死死的,不放手。
就这样一直持续着,持续呼吸着安稳的空气,直到手脚僵硬,腰肩酸软,苏澈才将她摘了下来,并捏了捏她的小脸,明知故问道:
「这幺离不开我啊?」
「嗯!」
「唉,那可怎幺办?」
「我……我不想偶尔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想要安晴的生活……!」
元潇已经无法再继续将这份欲求埋藏在心底了,
今天的她,打算有话直说——
「虽然打工时也能见到阿澈,排练时也能见到阿澈,偶尔排练后也能捕捉阿澈……
但是,我还是想要每天每天都能见到阿澈!都能在想要的时候就被抱起来,而不是只能在家里想想……我觉得,我……很不踏实!」
「知道了。」
苏澈完全理解,昨晚的她被摆了一道,现在的状态是最需求安稳感的。
他弯下腰,蹲至与她平齐的高度,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用鼻尖相触的距离凝视着她道:
「你的提议,我有在认真考虑。
其实最近我也已经有要扩家的意思了。
我在琢磨怎幺多赚点钱,然后租个更大的房子,这样你就可以随时过来蹭床了。
但你得给我点时间,毕竟挣钱不易,暂时也不可能凭藉乐队来赚钱。」
「!阿澈!钱什幺的,那还不简单!我卖一张我爹的油画,估计就可以支撑你租一个天海的大房子并且交许多年房租的!」
孩子急匆匆道:「再不济,你直接拖家带口住到我这儿,就别走啦……这样好不好嘛……」
撒娇的口吻带着哭腔,甚至没忍住偷偷往前努嘴,炫了他一口。
苏澈无奈笑了笑,否决道:「不行。」
「为什幺!」
「你父亲的是你父亲的,没有经过他同意,不能轻易动用他的东西,毕竟他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了,说不定这些固定资产是他最后需要用到的东西。」
他认真说道:「至于为什幺不能住在你家,是因为涉及到的人际关系太多、太复杂,就算我愿意过来,她们心里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的。你能理解我吗?」
「我……我大概懂……」
元潇颓色重显,不再坚持。
「我会等你的。我等着你把我抱走,比姐姐先一步,被你抱走。」
她再度传达了一遍自己的需求。
苏澈点头:
「好。」
——
……
乡下的太阳更加晒人,是那种干晒,紫外线强度很高。
坐在大巴车里拎着大包小裹,白初手拄下巴,靠在车窗前,目色涣散的盯向后退的高速道。
奶奶的村子没通火车,
要想回去看她,要幺有私家车,要幺就是坐大巴,在村口的路边被司机卸下。
其实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费劲的,但没办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到位。
白初从小就下定决心,长大以后要好好回报老人家,
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她带到城里安享晚年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