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个装满了湿泥沙的沉重麻袋被狠狠掼在地上,那是失去头颅的躯干胸腔和腹腔与光洁橡木地板进行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
紧接着是「嚓」的一声刺耳刮擦。
那是曼尼生前紧握在手中因死后神经反射而未曾松开的手枪,金属枪身与地板剧烈摩擦发出的锐响。
尸体最终落地后。
上半身完全伏地,脖颈断口处涌出粘稠鲜血,迅速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浓烈刺目的暗红色。
陈白榆被这动静惊的回过神。
没有多管眼前的一片狼藉。
而是拎起地上曼尼的头颅转过身。
目标明确的径直走向之前看到过地下室的别墅。
事实上正如同他通过小地图可以知道那个男人赶过来一样,伴随着那个男人前后脚赶到的光点自然也不会忽视。
只不过那一个任务目标没有过来这里,而是去了陈白榆之前看到过地下室的那个别墅。
陈白榆拎着脑袋平静的走过去。
一个不打算放过是肯定的。
一脚踢开本就被他弄坏锁的大门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中央用白布穿过横梁,将自己的脖子吊起来的女人。
女人的脚尖在虚空中痉挛着划出凌乱弧线,绳索深深勒进颈部的皮肉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她双腿像离水的鱼尾般猛烈蹬踹,脚踝撞到歪斜的椅子发出沉闷撞击。
喉咙深处挤出断续的「嗬嗬」声。
如同破风箱在绝望抽动。
这是佩姬尔·布拉德利,自以为认清神在降怒后选择了主动求死。
陈白榆不认得她。
但是并不影响他的精准度。
「屋内不许荡秋千!」
说着,陈白榆毫不犹豫的把手里提溜着的脑袋扔了过去。
那颗尚带余温,表情凝固在惊愕的头颅,此刻如同被投石机掷出的血肉炮弹直奔悬吊在半空下意识挣扎的女人。
这股力量瞬间摧毁了绳索的束缚与女人自身重力的平衡点。
紧绷的绳索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
从某个位置应声断裂!
佩姬尔那瞬间失重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剪断了提线的破烂木偶,猛地从半空中直坠而下。
她不是缓慢下落,而是被自身重量和脑袋残余的冲击力狠狠掼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是骨骼撞击地板后碎裂的声音。
断开的绳索像垂死的蛇般无力地晃荡在横梁下。
而佩姬尔整个人则是以极其狼狈的姿态砸落在地板上。
在剧痛和窒息后的贪婪喘息中剧烈地咳嗽、干呕,意识在生死的边缘剧烈挣扎,身体因巨大的生理冲击和濒死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抽搐。
但是她顾不得身体的痛苦。
精神与思维上立马陷入无尽的后怕。
虽然每一寸骨头都在痛的尖叫。
但是它们无比清晰地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几秒前,她以为那紧勒的窒息感是通往救赎的门票,是向那位降临的神祇献上卑微忏悔的仪式。
可是直到脖颈即将断裂的瞬间。
求生的本能才像一头被囚禁的野兽,用她的脚踝疯狂踢踹虚空。
什幺虔诚?什幺殉道?
在脑浆被缺氧煮沸的时刻,只剩下最原始而丑陋的尖叫在灵魂深处咆哮着:我不想死!
曼尼那颗滚落在她手边的头颅。
凝固的惊愕表情像一把冰锥,狠狠凿穿了她所有自我欺骗的幻象。
思索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