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第一个被那股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臭熏得几乎晕厥,然后看到了沙发上那具姿势诡异得骇人的尸体。
几个年轻民警皱着眉。
强忍着不适,努力维持着封锁线和现场的初步保护。
「老刘,你带房东去外面等着问话,疏散围观群众,警戒线再拉远点!小陈,立刻联系指挥中心,请求市局刑侦支队和技术队支援!快!」
说话的男人大约四十岁。
身材精干,目光锐利如鹰。
是光明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宋兆明。
他有预感,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
当市局的重案组和法医车鸣着笛抵达时,现场已经被专业地隔离开。
两个在卧室床上被发现的、尚存一息却轻度脱水加低血糖昏迷的男性已被迅速送往医院急救。
整个301室的重点,现在只剩下客厅沙发区域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核心现场。
「宋队。」
「初步从现场和邻居处了解到的死者信息。李昌宏,男,45岁,无业,有多次劳务诈骗、经济纠纷记录,社会关系复杂。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36-48小时之间,也就是……前天夜里到昨天凌晨。」
一名刚初步勘查完客厅技术民警走上前,递过一张列印纸。
宋兆明接过纸扫了一眼,又擡眼看向沙发,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沙发上。
李昌宏被大量透明胶带以一种极其复杂且别扭的方式固定着:手脚反绑,尤其是双臂被反关节扭到身后死死捆住,整个人呈头下脚上的倒悬状态。
那张肥硕到变形的脸此刻酱紫得发黑,因为倒悬充血导致面部血管爆裂,呈现出蛛网般的可怖血痕,眼珠向外突出得快要掉出来,嘴角还凝固着黄白色的呕吐物和失禁的污迹。
扭曲僵硬的肢体和胶带下剧烈挣扎留下的深深勒痕,无声地宣告着他临死前承受了怎样的极度痛苦和绝望。
没有明显外伤,死状却异常狰狞。
「手法极其残忍……控制、侮辱、折磨,最后致死。」
「初步排除入室抢劫激情杀人。目标如此明确,手段如此……恶劣,仇杀的可能性极大。查李昌宏的宿仇,所有最近和他有过冲突、被他骗过钱的人!」
宋兆明低沉的声音传遍房间。
技术民警闻声立马去忙活。
而宋兆明则开始带上锐利的目光。
缓缓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尽量不放过任何细节。
沙发前。
正对着死者的地方,有一张廉价塑料矮凳静静地放着,显然有人在死者倒悬受折磨的位置前坐过。
凳子旁的地面上。
躺着一颗几乎被啃光、只剩下小核的苹果核,果核边散落着削下来、早已干瘪发黑的苹果皮细长条。
凳子旁边还有一个洗菜盆大小的不锈钢盆,盆底残留着少量浑浊、带有油脂凝固物的水迹和一撮被污物粘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厨房抹布上的纤维。
盆的内壁边缘,沾染着一些飞溅的浑浊水珠痕迹。
沙发另一侧的地面上,一小滩半干的、泛黄的污渍散发着浓烈的腥臊味,是死者失禁的证明。
那布满豁口的水果刀,此刻正躺在沙发扶手上。
宋兆明戴上手套。
小心地拿起苹果核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上那削得又薄又长的果皮分析起来:「凶手应该就坐在这里……一口一口地吃着苹果,慢慢欣赏。享受着这个过程。」
「变态、冷静,还带着强烈的宣泄和报复心理。看起来心理扭曲,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倾向。」
「你们把这些都小心提取,回去做生物痕迹检验。」
宋兆明挥挥手说道。
随即他又转向其他方向。
整个房间大致的转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什幺搏斗痕迹。
厨房和厕所有简单的拖扫痕迹,可是就算有清理过应该也不至于清理的这幺干净到看不出一点打斗痕迹。
毕竟……
那可是三个成年大汉。
真打起来的话,怎幺说也应该让瓶瓶罐罐都被掀翻,到处都是一团乱麻才对。
可是现在……
想到这,宋兆明立马对队员继续吩咐起来:「桌上的烧烤食物以及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统统取样,送回去检测药物成分。这三人聚餐时被瞬间制服,没发现打斗痕迹,很有可能是在烧烤或酒水里动了什幺手脚。」
说到这,他顿了顿。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另几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