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策……着实令人……茅塞顿开!」
李承干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但他旋即想到关键。
「只是,如此奇兵,该如何练就?又该如何向父皇进言?若由学生提出,父皇是否会疑心……」
「殿下所虑极是。」李逸尘接过话头。
「故而,此事必须光明正大,坦诚布公。殿下当主动向陛下一人陈情,言明此乃为应对高句丽山险城坚、减少大军攻坚伤亡、行奇兵制胜之道所想出的『新策』。」
「强调此队专为战时特殊任务而设。唯有如此,方能消除陛下猜忌,甚至可能获得陛下的赞赏与支持。」
李承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缓缓点头。
「先生深谋远虑,学生明白了。」
「只是,如何训练才能达到先生所言之效果?」
李逸尘似乎早有准备,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写满字迹的纸张,神色郑重地递了过去。
「此乃臣根据古之锐士训练之法,参杂一些异想,草拟的些许训练要则,仅供殿下参详。」
「臣于军事亦是门外汉,此仅抛砖引玉之用。」
李承干迫不及待地接过,展开细看。
起初还能保持镇定,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变幻,最终化为彻底的震惊与茫然。
那纸上所写,完全颠覆了他对「练兵」的认知!
「负……负重疾行四十里?每日?中间还不能休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军精锐一日正常行军也不过数四五十里,而且还是需要中间休整,这要求背负重物持续狂奔,简直是折磨!
「极寒天气下,仅着单衣,于野外求生数日?辨识毒物,猎取野食?」
这在他看来这幺做近乎于自杀行为!
李逸尘见他目光停留在此处,便解释道:「殿下,辽东苦寒,远超长安。」
「寻常士卒若无准备,冻伤减员恐比战损更甚。故奇兵必须习得寒地生存之法。」
「譬如,需懂得寻找背风处,利用积雪构筑雪屋或挖掘雪洞以避风寒,雪层之下,往往比暴露于寒风之中温暖许多。」
「需懂得辨识可食用的树皮、草根、以及冬季仍能寻到的少数野果、猎物,知晓如何设置陷阱捕捉小型兽类。」
「需懂得取火之道,即便在潮湿雪地,亦需掌握利用随身携带的火石、火绒,或摩擦等法生火。」
「更需懂得如何活动肢体,促进气血流通,防止冻僵。」
「甚至,需懂得利用动物油脂涂抹暴露皮肤,以作防护。」
「凡此种种,皆需反复演练,形成本能,方能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李承干听着这一条条闻所未闻的生存技巧,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已非简单的奋勇可以概括,这是近乎巫术般的生存智慧!
「伪装潜行,需融入市井、山林,不露破绽?」
「暗号联络,手势为凭,瞬息万变?」
这需要何等的机敏与纪律!
「各类兵器,弓弩、刀剑、短刃、乃至绳索、飞爪,皆需精通?还需掌握基础疗伤之术?」
「于泥沼、荆棘、火场等各种险恶环境下作息、作战?」
他一条条看下去,额头已然见汗。
这上面所描述的,哪里是训练士兵?
分明是在打造一群无所不能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