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但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第170章 但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显德殿内,气氛凝重。

李承干右手紧攥着一份墨迹未干的请辞文书。

他眼神冰冷。

「好,好一个崔氏!」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孤前日方擢升赵铁柱,他今日便上表请辞东宫冼马之职,言称才疏学浅,不堪驱策,恐贻误储君?呵!」

他猛地将那份文书掷于地上。

「还有陇西李氏的李志,太原王氏的王弘————短短三日,五人!五人请辞!」

李承干的声音透着寒意。

「他们想干什幺?以此向孤示威?以为离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孤这东宫便转不动了不成?」

他环视殿内,几名心腹属官如窦静、杜正伦等皆垂首肃立,脸色亦不好看。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不是简单的请辞,这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是世家门阀对东宫、对他李承干权威的公然挑衅和切割。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触碰了那条不该触碰的线,他们不惜舍弃在东宫的经营,也要表明态度。

这些请辞者,并非家族中无足轻重的旁系,而是在族内有一定话语权,被他寄予厚望,试图拉拢的子弟。

他们的离去,不仅削弱了东宫的力量,更在朝野释放出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太子,已渐失世家之心。

「殿下,息怒。」

窦静上前一步,声音沉凝。

「这些人请辞,其家族之意昭然若揭。他们这是怕了。此举虽令人愤慨,却也印证殿下所行,确已触及其要害。」

「触及其要害?」

李承干冷笑,跛着脚走到御案后坐下。

「孤不过擢升一有功之匠,赏罚分明,何错之有?他们便如此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以辞官相胁!当真以为孤可欺吗?」

李承干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李逸尘平日冷静剖析局势的模样。

他很快冷静下来,复盘眼前局面。

世家的反扑,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决绝。

这已不是暗流涌动,而是近乎摆明车马的对抗。

他要立刻反击过去。

两仪殿内,李世民面前的御案上,奏疏堆积如山。

他随手拿起几本,快速浏览,眉头越蹙越紧。

「臣闻储君之道,在明德,在亲贤臣,远小人。今太子殿下溺于工巧,擅擢匠户为官,此非圣贤所教,恐开幸进之门,寒天下士子之心————」

「西州之事,千头万绪,关乎边陲安稳。太子殿下年轻,经验或有未逮,臣恳请陛下另遣重臣主持,或由三省共议,以免殿下劳心过度,或有疏失————」

「东宫属官张涛,行事乖张,结交非人,闻其于私下多有怨望之言,恐非纯一本本,一册册,或直斥太子政策,或迁回攻击东宫属官,或看似关心实则包藏祸心。

奏疏的背后,隐约可见崔、卢、郑、王等大姓的影子在闪动。

李世民将手中奏疏重重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侍立在旁的王德头垂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急了。」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锐利,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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