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还是外强中干?

李承干微微点头,这正是他心中所想,追问道:「他难道……一无是处?」

「臣并非言其一无是处。」

李逸尘目光如炬,直视李承干,仿佛要将他脑海中那点危险的「同情」彻底烧灼干净。

「炀帝之聪颖、博学、魄力,乃至其沟通南北、混一舆图之志,确非常人所能及。」

「然,这些功绩,与其所带来的巨大灾难相比,微不足道,且其推行手段之酷烈,更是将些许善政化为了滔天恶果。」。

「臣试为殿下总结,炀帝个人之致命失败,至少有五!」

「其一,好大喜功,不计成本,耗尽民力!」

李逸尘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沉重。

「营建东都洛阳,十个月而成,役使民夫数百万,死者十之四五!」

「开凿运河,贯通南北,然征发丁壮数百万,男丁不足,役及妇人!役丁死者什四五,史笔斑斑,岂是虚言?」

「陛下亦常以炀帝为鉴,言『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炀帝之行,便是亲手掘断了载舟之水!」

李承干脑海中浮现出尸骸填塞沟壑、妇孺泣别家园的惨状,对比山东灾民之困苦,心中对隋炀帝的厌恶更深。

「其二,穷兵黩武,三征高句丽而不恤士卒!」

第二根手指伸出。

「若说首次征讨尚有战略考量,其后两次,多少带有愎谏逞强、一意孤行之意!」

「动员兵力逾百万,民夫倍之,结果呢?一败于萨水,三十万五千陆军仅两千七百人逃回!」

「二征、三征,或无功而返,或因内乱而止。每一次征发,都是对河北、山东等地民生的一次毁灭性摧残!」

「殿下在山东所见,不过是蝗灾之后的凋敝,而当时炀帝治下,却是人祸甚于天灾,千里无鸡鸣!」

李逸尘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其三,骄奢淫逸,巡游无度!」

说着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龙舟南巡江都,舳舻相接二百余里,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极水陆珍奇!」

「食不完者,掘地埋之!为造龙舟、仪仗,民间『役丁工匠死者十之三四』!他追求的不是帝王的威仪,而是极致的个人享乐与排场,将民脂民膏视若尘土!」

「其四,拒谏饰非,亲小人远贤臣!」

李逸尘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高颎、贺若弼,开国元勋,社稷重臣,只因谏言,便遭诛杀!虞世基、裴蕴等佞臣,揣摩上意,隐瞒灾情、民变,致使炀帝耳聋目瞎,居于深宫,犹自谓天下太平!」

「一个听不见真实声音的皇帝,如何能不走向毁灭?」

「其五,心性猜忌,刻薄寡恩!」

最后一根手指伸出,李逸尘的语气带着警示。

「对待臣下如此,对待骨肉亦如此!其皇位如何得来,殿下当知晓。上位后,对其弟、其侄,多有防范迫害。如此心性,岂能令臣下归心?」

「岂能不让拥戴者心寒?最终众叛亲离,身死国灭,岂是偶然?」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