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不需朝廷额外支持,不要求任何特权,甚至明确排除了所有常规和非常规的弄钱手段,然后声称能解决这笔巨款?
这简直如同宣称能不藉助舟楫而渡过大江一般荒谬!
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李世民的目光在李承干脸上逡巡,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或动摇,但他失败了。
那张年轻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比任何慷慨陈词都更具有力量。
良久,李世民缓缓靠回椅背,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权衡着某种极其重要的决定。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先是落在崔敦礼身上,继而扫过几位重臣,最后定格在李承干脸上。
「既然如此,崔敦礼。」
「臣在。」崔敦礼连忙应声。
「西州黜陟使之职,仍由你担任。然西州一应开发事宜,自今日起,皆需先行禀报太子,由太子总揽全局,定夺决策。」
「你所行诸事,若有与太子方略相悖之处,需以太子之意为准。明白否?」
这道旨意,等于将西州事务的实际主导权,从崔敦礼手中,移交到了东宫。
虽然黜陟使的名头还在崔敦礼身上,但他已从一方主事,变成了太子的执行者。
崔敦礼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不敢有丝毫异议,深深俯首。
「臣……遵旨。臣定当谨遵殿下号令,竭力任事。」
李世民这才看向李承干,眼神深邃难测。
「太子,朕将西州之事交予你总揽,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