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殿内侍立的几位东宫属官,眉头都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崔敦礼,表面恭敬,实则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西州事务的「独立性」。
甚至连一句遇事禀报的客套话都省了。
直接以筹备繁忙为由请退。
这态度,已是明确表示他要在西州之事上行使决断之权,不愿东宫掣肘。
李承干脸上的那丝淡笑消失了。
他静静地看着下方躬身的崔敦礼。
片刻后,李承干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什幺情绪。
「既然崔卿公务繁忙,孤也不便多留。去吧。」
「谢殿下,臣告退。」
崔敦礼再次行礼,脚步稳重地退出了显德殿。
看着崔敦礼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李承干心中一股怒火猛地窜起。
这崔敦礼,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轻视东宫!
当真以为背靠青雀,得了父皇的任命,就能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但紧接着,李逸尘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响起。
「殿下,他若安分,殿下坐享其成。他若跳梁,便是自寻死路!……此乃天赐良机,是殿下立威朝堂、彰显手段的绝好机会!」
很好,崔敦礼,你最好一直保持这个态度。
你越是嚣张,越是试图将西州经营成铁板一块,将来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
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当崔敦礼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最终都不过是为他这个太子做嫁衣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李承干心中冷笑,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崔敦礼,来好好地演一出立威的大戏。
心中的怒气,已被一种猎手盯上猎物般的兴奋所取代。
就在崔敦礼拜会东宫的同一日,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联袂入宫,向李世民禀报柳奭一案的进展。
两仪殿内,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