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具体该如何做?明日他们来了,孤难道要板着脸,一言不发?」
「非也。」李逸尘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问,从容道:「殿下需掌握『持重相接』与『掌控议题』之法。明日他们前来,探讨西州事宜。殿下可做三事。」
「其一,姿态谦和,但节奏由您掌控。开场可由他们先阐述见解,殿下认真倾听,以示尊重。但整个过程,何时深入,何时转换话头,何时结束议论,主动权必须在您手中。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陷入无尽的细节争辩。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权的展示。」
「其二,聚焦具体事务,而非私谊亲疏。与长孙无忌,多谈西州徙民如何能与关陇世家的人力、物力优势结合,共利边陲;与房玄龄,多问西州政令如何与中书省总体方略协调,避免朝令夕改。只谈『事』,不谈『忠』。让他们通过办理具体事务,来体现自身价值,而非通过表忠心就能获得您的特殊信重。」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逸尘目光灼灼。
「在所有议论的结尾,无论他们意见如何,殿下必须做出自己的『权衡』与『裁断』!哪怕这个裁断,只是三日后给予答复,或者『诸卿之议各有道理,然殿下以为,可先侧重于水利与分置,徙民之数容后再议』。您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由您发出的决断!」
李承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若……若孤的裁断,与他们意见相左呢?尤其是舅父……」
「那正是考验,也是机缘!」李逸尘声音低沉的说道。
「殿下,您要让他们习惯,习惯由您来做最终裁决。一次小小的意见相左,只要您的理由是基于对国事的权衡,比如您刚才理解的取舍之价与损益之界,而非个人好恶,并且态度坚定而平和,不会引发剧烈反弹。相反,这会极大地强化您储君的威权形象。他们会意识到,这位太子,有主见,不易操控。这份认知,比您说一万句谦卑的好话都管用!」
李承干沉默了,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极具冲击力的方略。
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于如何结交权臣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