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也是更关键的一点。殿下,您与赵国公、梁国公等人,首先是君与臣的关系。您是储君,他们是臣子,是当下朝中重臣。这层关系,决定了您与他们相处的根本法则,绝非寻常的礼尚往来,或简单的才华吸引。」
李承干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幺,但依旧模糊。
「孤自然知道是君臣。可正因如此,孤才更需获得他们的支持啊!若无重臣拥护,孤这储位岂能稳固?」
「所以殿下便想对他们示好?展示您的价值,以求他们的投资?」
李逸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讥诮的弧度。
「殿下,您这是将自身放在了与他们对等、甚至需要祈求他们垂怜的位置上。这在博弈之中,是自降位格,是极大的战略失误。」
他看着李承干迷惑的眼神,开始进行冷酷而精密的拆解。
「臣用博弈论和权衡之道,剖析您与这些顶级重臣的关系。首先,您要明白,他们不是韦思谦那等需要靠弹劾储君来博取名声的御史,也不是来济那般希望通过进献实务策论以求晋升的干吏。他们是长孙无忌,是房玄龄,是已经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与陛下共享江山权柄的人。」
「他们的支持或反对,其背后的驱动力,绝非您个人是否英明,是否好学,这般简单。每一次表态,每一次站队,都是经过极其复杂的利益权衡。他们背后,是庞大的家族,是盘根错节的关陇集团、山东士族,是数十年乃至数代人积累的政治资本。他们首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长远利益,以及如何在新旧权力交替中,最大限度地保全乃至扩大自身的权势。」
李承干听得心神震动,下意识地问道:「那……孤该如何做?难道对他们敬而远之?可那样岂不是更将他们推向青雀?」
「非是敬而远之,而是要以『君』的姿态,与之相处。」
李逸尘目光锐利。
「何为『君』的姿态?不是傲慢,不是疏离,而是一种内在的、不容置疑的『势』。您要让他们清晰地感受到,您与他们之间,那条名为『君臣』的界限,不容模糊。」
李承干更加迷惑,急切问道:「那他们是否会认为孤在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