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
书房内。
长孙无忌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
关于东宫迅速反应、移交人犯的详细奏报,就摊在他身后的紫檀木大案上。
「蠢货……」
「这步棋,臭不可闻!」他缓缓转身,眼中带着厚重的失望。
「看似壮士断腕,果断坚决,实则……是亲手将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柳奭那点微末伎俩,挖了个浅坑,你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还自己把土给填实了!」
他踱步到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份奏报上。
「你以为快刀斩乱麻,就能显出你的公正和决心?错了!大错特错!你这是告诉陛下,告诉满朝文武,你东宫就是个筛子!御下无方,识人不明!柳奭拿隋炀帝做比,是诛心,你这一下,是坐实!」
「陛下最重什幺?是纲纪,是臣节!你身边近侍贪墨,截留的甚至可能是用于安抚西州徙民的物资!这在陛下眼里,比单纯的奢靡更不可饶恕!你这是在他最在意的地方,捅了个窟窿!」
长孙无忌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愤怒。
「接下来呢?你以为这就完了?幼稚!这才是第一步!就等着你这『失德』的罪名坐实,结党、怨望、甚至更不堪的罪名……会一层层叠加上来!你每辩解一句,都是徒劳,每挣扎一下,都陷得更深!步步都是深渊,环环相扣,你拿什幺来接?拿你那点刚学来的、自以为是的隐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