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参军言重了。老夫一介待罪之身,何敢当魏王殿下『请教』二字。咨政堂上,太子殿下应对得体,乃国家之福,魏王身为皇子,理应欣慰才是。」
他话语平稳,将对方可能的试探轻轻挡回。
杜楚客微微一笑,笑容里看不出丝毫波澜。
「于公所言极是。太子殿下近来英睿果决,与往日大不相同,不仅陛下欣慰,魏王殿下亦常与我等言,深感佩服。」
他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
「只是……正因殿下变化甚巨,才更令人心生忧虑啊。」
于志宁目光微凝,看向杜楚客。
「哦?杜参军何出此言?太子奋发,有何可忧?」
「忧不在奋发,而在其速,在其源。」
杜楚客放下茶壶,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推心置腹。
「于公乃两朝老臣,见识远非我等晚辈可比。当知人之性情,移之不易。太子殿下昔日……嗯,些许瑕疵,您是最清楚的。如今骤然剧变,言必称国策,行必合规矩,这背后,若无高人指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略作停顿,观察着于志宁的反应,继续道:「若指点之人,乃房、杜这般国之柱石,自是幸事。可观太子身边,除却侯君集等武夫,便是汉王等疏宗。他们所图为何?是真心辅佐储君,还是借储君之名,行营私之实?太子殿下心地纯善,若被奸人利用,恐非大唐之福啊。」
句句未提太子不好,甚至明着夸赞,暗地里却将矛头引向了太子身边之人,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高人」。
于志宁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杜楚客的话,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矛盾、最不安的地方。
他何尝没有同样的疑虑?
太子的转变,快得让他害怕。